道:「我沉睡了整整五百年。」
「哈——」離魅如同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幾乎沒抓狂,他表達情緒的方式與正常人不同,在可笑的時候更加瘋狂。
朱鸞眼看他又要發瘋向自己撲過來,拖著受傷沉重的身體想要逃開,誰知道離魅的獠爪朝他抓來,到了一半突然停住。
莫名其妙地問:「你不是鳳凰?」
朱鸞幾乎沒吐血,「我從一開始就一直跟你講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鳳凰!可是你一直聽不進去!」
「你真的不是鳳凰?」離魅目光怔忡地望著他,他面如死灰,眼眸卻出奇地清澈,看得朱鸞不寒而慄,但也只能由他看著。
因為朱鸞很清楚自己與鳳凰雖然相貌相似,實際上卻有太大、太大的不同,雖然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和鳳凰差在哪裡,但只要是有眼睛的,總是可以第一眼就認出他不是鳳凰。
朱鸞曾經為此非常生氣,但現在他卻巴不得離魅的眼睛再睜得大一點,好好看清楚他與鳳凰哪怕是眼睫毛的長短不同。
離魅湊近他的臉,幾乎是貼在他面板上嗅著,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教朱鸞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可他全身僵硬,中了咒語般不能動彈。
終於離魅奇怪地咦一下,驀然往後跳起,抓狂般在原地打起轉來,朱鸞這才重重喘了一口氣。
「不是鳳凰!竟然不是鳳凰!如果不是、不是他,那麼我該去哪裡尋找我的兒子,是鳳凰把我的兒子禁錮起來!」
他神智不清,語無倫次,情緒非常激動,本來安然躺在背後的黑色羽翼,因為憤怒與慌亂,羽毛的邊緣竟然豎起來,如刀刃般反射出森然寒光。
嚇得失鸞嚥了一口唾沫。
「那個……我不是鳳凰,是不是可以走了?」
朱鸞試圖站起來,他背後的血已經凝固,可失去翅膀讓他痛得要死——但即使痛死也比和這瘋子待在一起強百倍。
「休想離開!」離魅兇狠地喊道:「在我找回兒子之前,誰也別想逃掉!」
朱鸞欲哭無淚:「可是我不知道千本廈在哪裡……」
「你與鳳凰如此相似,即使不是鳳凰,也必然與他有關!」
朱鸞嚇了一跳,他猜得還真準耶。
「而且你是羽神,一定可以幫我找回兒子!」
「可是我根本沒見過你兒子,他不是造反以後就被……」
「造反?你竟敢說我們造反?」離魅再度怒髮衝冠,嚇得朱鸞脖子一縮。
「討……討伐……你們是去討伐鳳凰……」
「哼!誰說鳳凰就應該是真神,就應該是九州皇主!?他只是一隻徒有其表的鳥!根本不配為九州治世的君主!」
朱鸞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如果不是離魅太過嚴肅,弄得自己精神緊張——他朱鸞活了那麼多年,總算遇到一個志同道合之輩。所有人或神一見到鳳凰,不是誇耀他儀表不凡,就是稱他英明神武,總之鳳凰什麼都是好的,什麼都是完美的,他不會軟弱,不會動搖,更加不會犯錯。
如今總算有人與他有所共鳴,鳳凰真想將離魅視為知音,如果這個知音不是太過獠牙利爪,殺氣騰騰的話。
朱鸞鼓起勇氣問道:「如果你與鳳凰有怨仇,那麼你可以飛入鳳凰殿去找他——你不是有翅膀嗎?」
朱鸞有點怯怯地望著離魅背後那刀刃般尖利的羽毛。
誰知離魅卻黯然地嘆口氣:「我沒有那種能力。」
「嗯?」
「我……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妖魔。」
朱鸞想起桃寶兒曾經對他提起的那些妖魔,點點頭。
離魅卻像知道了他的所想,辯解道:「我並非那些妖魔……我無法飛越偽水到達大海。」
「啊?」朱鸞奇怪地問:「為什麼?」
「我不是大海中的妖魔,我誕生於九州大地。」
「啊……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我不知自己為何會出現,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在遇到鳳凰以前,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朱鸞聽到此處,內心深處突然湧現出一種淒涼,一種比離魅此時的神情更加淒涼的感覺。
他也曾有過這樣迷茫的時候。
神誕生之初,不知自己緣何為神,緣何如此孤獨。
沒有人教他應該如何走路,如何飛翔。他飢餓孤獨地遊蕩了許久,就在即將奄奄一息之際,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奇幻美妙的鳥兒,與林間嬉戲的那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