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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屋裡靜的似乎掉根針都能聽到,顧巖身子僵住,天意如此叫人捉摸不透,他又怎敢將崔震山的未來交給天意?

“知道了,多謝法師。”崔震山朝著宗仁和尚點了點頭,又再次默默不語。

宗仁和尚又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心頭只剩下一片喟嘆。

不久後,宗仁和尚的小徒弟來找他了,似乎是鎮上的百姓來求醫問藥,宗仁和尚見此,朝著顧巖示意後,便隨著小徒弟一道離去。

宗仁走後,屋裡只剩下崔震山與顧巖,崔震山舉起手,向前探索著,似乎是想要抓住甚麼東西,顧巖見了,幾乎是下意識,便立刻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剌骨,又微微顫動著,崔震山反手握住他的手,還用另一隻手覆蓋上去,輕輕摩挲著他。

崔震山的手很暖和,顧巖看著他稜角分明的面孔,鼻根微微有些酸意。

“走吧。”崔震山什麼話也沒說,他牽著顧巖的手,於他一道走出正殿。

看守著燭火的小和尚見崔震山獨自走出殿門,看他那樣子,似乎絲毫不受困擾,於是扭頭好奇的看著他,師兄弟都說這位道友眼睛看不到,不過見他此時步伐穩健,似乎一點也不像失明的人呢。

顧巖扶著崔震山回到廂房,他們一路沉默,誰也沒有過開口說話,顧巖牽著身邊這人的手,兩百多年前,他因犯過錯,也曾被囚禁於冥外極極寒域,那裡終日無光,他就跟此刻的崔震山一般,而崔震山今日的劫難,原本是不該發生的,只因種種的陰差陽錯,如今他雙目失明瞭,甚至就連能否重現光明,也需得等候天意。

到進屋後,顧巖扶著崔震山坐下,他陪坐一旁,說道:“崔震山,你無須擔心,你的眼睛,我會替你找到治好的方法。”

“我並不曾擔心,如法師所說,一切自有天意。”崔震山不急不徐的說完這句話,頓了一頓,又說:“只是不知師傅他老人家此時如何了?”

昨夜他們出來時,天一道人並未知情,意外遭遇地動,跌下山崖,又輾轉流落到這鎮上,崔震山與他師傅天一道人相依為命,此時最為擔憂的就是他師傅的情形了。

顧巖一語不發,如此大的劫難,正如宗仁和尚所說的,全憑天意。

又幾日,聽寺廟裡的小和尚說,打外頭傳來訊息,這場地動自州府到縣鎮,無一處沒有遭難,各處自顧不暇,只因官道也被損壞,從京裡的糧食和藥草也難以運送進來,法嚴寺的和尚們將寺廟裡受捐的院牆修繕好之後,那宗仁和尚又帶著徒弟們,趕往鎮上自救,這且不必一一細提。

只說寺廟裡的和尚,人人忙於搶災,菩薩的供奉卻一日也不能少,顧巖自動攬下這項差事,宗仁和尚於是便託負於他,然而他手下的徒弟們卻不解了,只因他們不像宗仁和尚那般能看到顧巖,因此見師傅將看管大殿的事交予一個道士,況且還是個又目失明的道士,自然是滿心疑惑,而宗仁和尚卻並不曾開口解釋。

如此幾日,顧巖每日帶崔震山守著正殿,添油,敬香,誦佛……無一處紕漏的地方,這日,崔震山盤腿坐在蒲團上,耳邊聽著顧巖誦讀了一遍本願經,便開口問道:“你自稱乃是酆都鬼城的判官,又為何信的卻是地藏王菩薩?”

顧巖不明就裡,說道:“依你的意思,判官該信甚麼?”

崔震山無神的雙眼看著顧巖的方向,他沉吟片刻,開口說道:“既是判官,自當是酆都的律條了。”

聽了他的這句話,顧巖一時有些失神,似乎在許久以前,他剛剛入地府做實習判官時,崔震山鐵面無私,拿著酆都的律條,日日對他耳提面命,可惜他最終還是未將守住自己的職責。

崔震山見屋裡變得沉寂,於是側著耳內細聽著他這邊的動靜,片刻後,他說道:“為何不說話?”

顧巖回過神來,他也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信奉菩薩的,大概是在冥外極極寒域時,他超度了地府的十萬鬼魂後,自那以後,每日抄寫經書,便成了他的習慣。

顧巖望著崔震山的臉,答道:“我既信酆都的律條,又信地藏王菩薩的慈悲。”

崔震山便開口說道:“律條講的是法不容情,菩薩卻又包容萬生,你該如何取捨?”

“萬物自有因緣,人死後,一罪一行逃不脫地府的判決,只要知錯能改,地藏王菩薩都會包容的。”

說這些話時,顧巖一直看著貢臺上的地藏王菩薩塑像,菩薩他嘴角含笑,面容祥和,正如顧巖所說,萬物皆願渡之。

不久,牛頭鎮往外的道路終於通了,這回的地動,鎮上百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