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鈴覺得這山上的梅花就數這一枝最好看,屠蘇哥哥幫襄鈴送給大鷹好嗎?大鷹都不理襄鈴的。”
“……”百里屠蘇。
“……”長琴。
半晌,百里屠蘇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這枝梅花。
長琴輕咳一聲,看向整個人已經木了的方蘭生,道:“小蘭,你怎會在此?”
方蘭生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至今沒有正眼瞧過自己的襄鈴,隨即苦著臉,道:“少恭,你一定得救救我,我從昨晚就等在這裡了,我、我……少恭你要是不幫我的話,我真的就沒有活路了,還不如……還不如一頭碰死在這裡。”方蘭生說得可憐兮兮,就差沒擠出兩滴眼淚來。
長琴心中好笑,好沒等著調侃方蘭生兩句,卻見著百里屠蘇向著左邊走了兩步,讓出了身後的半人粗的梅樹。
“……”方蘭生一向與百里屠蘇不對盤,以至於無論是百里屠蘇說話還是做事,他都不吝於用最豐富的想象力來猜測他的用心。尤其此時他是如此狼狽,在長琴面前也就罷了,從小到大自己什麼醜沒在自家總角之交面前出過,唯有這個百里屠蘇不成!此時百里屠蘇的突兀行為使得方蘭生直接忘記了自己正在裝可憐博同情,眼睛就是一瞪,大聲道:“你個木頭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蘭生覺得自己的觀察力一向極為敏銳,抓問題關鍵也十分準確。單看他給百里屠蘇取的別稱,他就敢說,這世上沒有這“木頭臉”這三個字更適合百里屠蘇這個人了。
百里屠蘇眉毛都不動一下,平靜道:“這棵樹最結實。”
方蘭生先是瞪大了眼睛,當眼睛瞪到了極致的時候,他怒喝一聲,指著百里屠蘇道:“你個木頭臉,昨晚你就見死不救,現在你竟然……竟然……竟然縱樹行兇。你果然不是個好人!”扭臉看向長琴,道:“少恭你看這個什麼百里少俠,分明……”
方蘭生卡住了。
他的眼前,他那位心地善良的總角之交見他被這個百里屠蘇擠兌,非但沒有出口相助,反而笑彎了一雙鳳眸。比起往日淺淺笑靨,長琴此時的笑容更為觸動人心,但是,能不能不要挑在這個時候啊。
方蘭生眼前發黑,只覺得日月無光。
難道,他就這樣放任下去嗎?就這樣放任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被那個什麼百里少俠帶壞嗎?
方蘭生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個箭步竄過去擋在了長琴面前。方蘭生手中佛珠光芒大盛,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個木頭臉,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江湖俠客吧。其實你是什麼道行高深的妖怪變形的吧,所以你輕易地蠱惑了少恭。你、你個男妖怪,說,你和那個女妖怪是什麼關係!”
襄鈴當即就不高興了,搶身擋在百里屠蘇的面前,嬌叱一聲,道:“女妖怪怎麼了?女妖怪怎麼招惹你了?!”
一見到襄鈴,方蘭生的氣焰當即就矮了三分,訥訥道:“女妖怪,好的女妖怪自然沒什麼,我說的是壞的女妖怪。還有這個壞的男妖怪!!”
“小蘭。”長琴微微蹙眉,道:“百里少俠出身修仙大派,怎會是妖怪。更何況,六界眾生皆是平等,神魔仙妖人鬼,又有何不同。”六界眾生,於他眼中不過螻蟻,確實,沒有什麼不同。
強者為尊,這同樣適用於所謂的至公天道。
有了長琴開口,方蘭生對於百里屠蘇再不放心也無法再說什麼。他鼓著臉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著重說明了百里屠蘇的見死不救,女妖怪的妖力高深以及天仙奶孃的兇悍怪力。末了,方蘭生一臉泫然欲泣地看著長琴,一字一句道:“少恭,你忍心看你的好兄弟先出狼窩又進虎穴,娶個孫奶孃似的妻子,一輩子痛苦地活著嗎?!你忍心嗎,你忍心嗎?!”
長琴眼角一抽,他能說,他其實很忍心嗎。斂去眸底的笑意,長琴溫聲道:“你這般冒失地跑出來,二姐他們會擔心的。”
方蘭生唯恐長琴將他趕回琴川,忙搖頭道:“放心,我出城之前已經修書一封……應該,大概,可能,沒事吧……”方蘭生越說越沒有底氣,心中默默為自家可能被二姐罵得狗血淋頭的老爹而默哀三聲。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長琴也不好將方蘭生趕回琴川。對於方蘭生的加入,百里屠蘇沉默以對,但襄鈴可沒有什麼好脾氣,當即就是一頓擠兌,漂亮的眼睛裡滿是赤。裸裸的鄙視。
方蘭生欲哭無淚,雖說他出場的形象差了點,但也不至於這麼招女孩子討厭吧。最可惡的是,對他橫眉毛豎眼睛的襄鈴,對著百里屠蘇那個木頭臉那叫一個關懷備至溫柔體貼。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