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能夠壓制業力帶來的負面影響,然而現在的自己……
如今的長琴,在無法奪取另外一半太子長琴的魂魄的前提下,他哪怕用著天上地下最好的靈丹妙藥天材地寶,他的實力只能夠達到玄仙的地步。
玄仙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洪荒世界中,論起實力修為,在成聖之前可分為地仙、天仙、玄仙、金仙、太乙玄仙、大羅金仙、亞聖和準聖。
準聖自不必說,那是除卻聖人外最強的境界,沒有先天的資質絕倫,沒有大機緣大造化,那是不可能達到的修為境界,而長琴在巫妖最終之戰時便達到了準聖初期。
而玄仙,不客氣地說,除了一些資質過於愚鈍的靈物需要個幾百年的時間達到這個境界以外,一般有點靈氣的妖族化形時便有著玄仙修為,資質更佳的能夠達到金仙。而長琴這樣的巫妖混血,天地所鐘的天命樂神,更是甫一降生便有了大羅金仙的修為。
然而如今的長琴,元神重創連個仙字都打不上邊,連地仙都不是。縱是日後閉關苦修也只能夠達到玄仙這種在洪荒一抓一大把的修為境界,怎不讓長琴煩躁。
生活在洪荒那種殘酷的世界裡,感情固然難能可貴,但實力才是立身的根本。然而,現在的長琴卻有些不確定。就像是被這具身體中或是瘋狂或是執拗的情感所影響,長琴素來淡漠的心境竟發生了變化。
長琴就像是陷進了一個怪圈裡一樣,在他以為韓云溪就在身邊的時候,他傾向於保住那個孩子的性命為前提,那是因為他掌控著使自己恢復的關鍵。然而在失去他的時候,他的想法更多的是他那無法恢復的實力。比起失去的溫暖,他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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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長琴已經站在了烏蒙靈谷的土地上。
此時,距離滅村之事已過去三個月有餘。而那個曾經四季並不分明的世外幽谷,此刻滿目瘡痍。
失去了將整個村落隔絕於世的結界,南疆這個季節的陰雨天氣顯然也影響到了此處。曾經浸透地面的鮮血如今被雨水沖刷得一乾二淨,絲毫不見當初的慘狀。
長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白皙的指尖,斂眸不語。
他曾經在送給韓云溪的瓔珞圈上融進了心血,藉著心血的牽引他能夠感應韓云溪的位置,但這個法術的施展程度與他本身的修為有著直接的關係。
若他還是準聖的修為,他能夠用神識覆蓋整個世界,上窮碧落下黃泉,只要韓云溪在這六界之中,長琴就能夠找到他。但長琴現在的修為實在是不夠看,元嬰期的實力,放在一般修仙門派那是一流的高手,但其神識哪怕藉著準聖的心境,也只能夠延伸百餘里,著實不夠看。
現在的長琴已經能夠斷定,韓云溪並不在烏蒙靈谷,甚至已經不在南疆。
到了最後,長琴從烏蒙靈谷之中拿回來的,只有一顆被遺落在冰炎洞深處的、當中有著一處裂縫的虹光琥珀,以及被風吹雨打而變得異常殘破的一張七絃古琴。
修長的手指在琴池處輕輕摩挲。
那裡本有著他三個月前親手刻下的琴銘,但如今,在雨水的浸泡沖刷下,刻痕已經變得異常模糊,根本無法辨別。
不知過了多久,長琴有如嘆息般地道:“泠泠清溪,雲歸何處。但聞琴歌,千載未央……”
長琴閉上了眼睛。
然而片刻之後,那雙驟然睜開的鳳眸裡是毫不掩飾的凌厲。他直直地看向某個方向,眼底劃過一絲冷凝。
敗落的屋舍,泥濘的土地,遠處一個高挑的女子款步而行,一身雪衣纖塵不染。
雪衣的女子在長琴的視線下有些侷促地低頭,纖細修長的手指帶著無措攪在一起,語氣裡有著不安,但更多的是關切,道:“武肅長老得知歐陽長老離開青玉壇,心中擔心長老的身體,但門內事務太多無暇分。身。黛青仗著法術上的微末修行和醫術上的些許心得……”話語一頓,黛青有些急切地抬頭看向長琴,急聲道:“黛青並非跟蹤長老,只是,只是……”女子額上冒出細細的冷汗,一雙明眸中滿是焦急,襯著一張筆墨難以描繪的絕美面容,令人止不住心生憐惜。
長琴沒有說話,唯有冷凝的視線在漸漸回暖。
在長琴看不到的地方,黛青的唇角輕輕勾了勾。然而黛青無法發覺的是,長琴眼底深處那隱藏在溫和下的漠然冰冷。
“在下並非這個意思。”長琴微微一笑,恰似拂面春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