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法師念起了咒語,預言系法術對於短時期內的預測堪稱精準,他臉上的戲謔已經消失,表情愈發凝重。
“不太妙,光明神殿的狗崽子們開始集結了。”
集結一詞的含義,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戰爭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或者鴻明和女神殺掉光明神,或者他們所有瀆神者被真神毀滅。
吟遊詩人表情十分嚴肅,“我們先去跟利亞頓王子匯合,現在聖殿裡的壓力一定會劇增。”
黑袍和灰袍等人都沒有異議,在這麼危險的局勢下,能儲存一份力量就是一份,容不得猶豫。然而在所有人準備動身時,薩恩卻紋絲不動的還跪在地上,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話語。
“卓爾。”灰袍法師皺起了眉頭,“快跟我們走吧,這裡太危險了,不適合久留。”
薩恩默默搖了搖頭,並未答話。
“你這個……”灰袍咬緊了牙關,花了十足力氣才把咒罵吞了回去,“鴻明他是從這裡消失的不錯,但是諸神的國度又怎麼會只有一個入口,他不一定會從這裡重返的!”
“不,他會的。”薩恩依舊沒有抬起頭,只是斂起了寬大的斗篷,把自己包裹在了陰影中。
“你!”
黑袍法師拉住了想要暴跳的同伴,從懷裡摸出兩枚徽章,扔給了薩恩。
“一個可以暫時隱匿,另一個則是傳送,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要認準時機。”
靈巧的接住了兩者,薩恩衝對方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幾人飛快的離開了這座只剩下殘垣斷壁的殿堂,薩恩又愣了片刻,伸手一拍,激發了隱匿法陣,隨著一陣魔法波動,他的身影也慢慢被法陣掩蓋,大殿裡恢復了空曠寂寥,再也看不到一條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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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腳下洞開的縫隙,但是鴻明很難說自己感受到的是下墜還是上浮,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身體失去了應有的重量,似乎不是墜入了時空裂縫,而是進入了什麼異域魔淵,強烈的眩暈和壓迫感縈繞周身,口鼻像被什麼掩住,再也無法呼吸。他的兩眼開始發黑,幾乎無法視物,正在這時,腦中嗡的一震,紫芒盪開了黑霧,他雙足落在地上,終於站穩了腳步。
睜開雙眼,入目一片荒蕪,沒有任何可供辨認的建築,天地日月都消失不見,甚至連踏足的地面都不是真正的造物,而像是雲朵或者煙塵,虛無飄渺,沒有半絲人氣。在這片曠野上,站著兩個人,一位像是個青年男子,白袍紅髮,金色雙眸,容貌俊美的不似凡人,帶著無限的權威和尊嚴,如同帝君一般矗立在正北。另一位則是被喚作銀星女士的黑袍麗人,只是她的衣裙已經殘破不堪,如同皓月般皎潔的臉孔上,一目空洞無物,深深凹陷,順著傷口拉出一條血痕。
只消一眼,鴻明就明白自己來到了何處,他的身體輕的發飄,剛才一番大戰幾乎耗盡真元,天地間的真元似乎也為之一空,再也無法勾動元氣借力施法,這裡的空間和法則陷入了某種絕對的掌控,容不得他這樣的凡人觸碰一分。這不是奧倫大陸上任何一處所在,而是真正的神只位面,由神明構造的仙家境地。
“異界人。”
一道聲音穿透了鴻明的心靈,直直插入腦中,他發出了聲悶哼,但是沒有移開視線,直直的瞪視著那白袍神明,雙眼都為之生疼。這就是他們需要對付的敵人,只是曾經的一切準備現在看來都滑稽的如同一場鬧劇。他太強了,無法形容,無可比擬。而如今,鴻明慶幸面對這個神只的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這就是蘇倫娜最終的意圖嗎?從我手中搶奪那件神器……”
其實從聽覺而言,鴻明根本無法分辨神只說話的語速,沒有所謂的高低快慢,只有類似波動的衝壓,他的聲音與心靈感應產生了諧振,似乎每一個字都在敲擊著鴻明的頭腦,一絲鮮血從他耳中滑落,滴在雪白的衣襟上。
一道幽光出現在鴻明身前,似乎帷幕一樣攏住了他的身形。蘇倫娜收回了抬起的手指,平靜的對光明神說道,“我們之間的戰鬥還未結束。”
“你已經敗了。”男人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讓他取回神器,也只是干擾了我彌補神格的速度,但是那場戰爭——任何戰爭——都只會增加我的力量,而被威脅、被恐嚇、被殘殺,我的子民只會更加虔誠的向我祈禱,把他們真摯的信仰之力獻與我,祈求我賜下祝福和勝利。”
“就像吸食鮮血的惡神。”蘇倫娜的眼中透出了一絲憎惡。
“我親愛的姐妹。”光明神的表情無懈可擊,但是聲音卻有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