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這麼遠，也大概可以看到黑霧裡正在發抖的那個人形。

似乎是個年輕女人，他可以感覺到很濃烈的怨氣，這大概也就是這個鬼魂死命想要附他身的原因。

想要報仇。

自己的確是個……很好的人選。

沉默許久之後，顧清遠也只是拍了拍顧古的肩：“超度他吧。”

顧古愣了愣。

顧清遠的神色很平淡，但是顧古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裡有什麼地方隱隱……很難受。

那個鬼魂在聽到超度兩個字之後竟突然激動起來，黑霧一瞬凝結向這邊衝來，顧古嗷嗷大叫著往顧清遠身後縮一面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黃符丟了過去……

薄薄一張黃符竟然筆直向那鬼魂飛過去。

顧古抱著頭縮在顧清遠身後哆嗦許久，聽到對面傳來一聲痛苦至極的悲鳴，才小心翼翼伸出頭去，見鬼魂被制住，才嘿嘿笑了一聲跳出來。

鬼魂身邊的黑霧盡數散去，一個渾身是血隱約有些透明的年輕女人痛苦的縮在地上。

顧清遠的神色一點點凝重下來。

“……許文？”

那個鬼魂抬起頭來看顧清遠，神色間全是驚恐。

顧清遠突然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許文，那個在昨晚上墜樓的年輕人……被虐殺的第七個人。

……

顧古覺得這樣子坐下來和一個鬼魂說話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儘管他的確身懷法術，儘管顧家不少子孫都在靠這門生意吃飯，儘管……自家大哥和那個鬼魂都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勁。

被鬼附身是件很費體力的事情，顧清遠異常疲憊，只靠在一邊休息，顧古偷偷看了看自家大哥，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面突然浮現出一句英雄末路。

雖然這句話似乎並不貼切。

那個名叫許文的鬼魂把自己整個縮成一團看著他們，似乎異常害怕，一般的鬼魂在死的時候會保持他死前最後一刻的模樣，許文渾身是血，身上穿的衣服破爛不堪，隱約可以看見深可見骨的異常可怕的傷口，左臉頰也被劃傷，好在並不嚴重，還能看得出這個許文生前的容貌端正清秀。

“所以……”顧古斟酌著開口，“你已經死了。”

許文瑟瑟發抖的看著他，彷彿沒聽見他的話一般。

“死掉的人呢，不應該留在人間的。”顧古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柔一些，畢竟許文好像不僅是個鬼，還是個膽小鬼。

許文依舊不開口。

“鬼魂就應該去轉世投胎。”

“……”

“這是規則。”

“……”

“就算你對人間再留念也必須要走的。”

“……”

顧古深深吸了口氣。

“你再不走老子就打到你魂飛魄散！”

許文異常驚恐的抬頭看著顧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