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只怕男人是要造下一番不可饒恕的罪業了。
殷玦身形一晃便攻了過去,被強行喚醒的凌霄削天劈地,沉重的熒光把整片海域照得猶如直曝在太陽下。
男人一身魔氣越漲越濃,完全將自己埋藏在了黑暗之中,與殷玦的白光相抗,竟是一點都沒有敗退的跡象,倒是殷玦還沒近了男人的身就遇到了不小阻礙,他的能力在黑暗中被削弱盡半,凌霄哀泣著被冤魂牽制困鎖。
殷玦繃緊的面上閃過痛苦之色,靠得越近,男人堅毅的臉龐越發讓他感到心寒,因為他可以看見具現化的邪氣正在不斷侵蝕著男人的元神。
忽然,男人笑了下,他的面容算不上精緻,但是卻非常剛硬性感,膚色深,若是不笑便會給人一種堅毅踏實的感覺,一百年前吸引殷玦的就是這張臉,感覺強硬可靠,俊朗迷人。
當初的深淵死牢,永遠飄蕩著一股腐屍味與血腥味。
牢籠被隱藏在一片片茂密的海草從中,像一隻只碩大的鳥籠子,冰籠每道欄杆中間的空隙都填了一層特殊的材質,很清透,只可惜裡面卻看不到外面,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唯一的縫隙就是牢頂,為了防止犯人們用法術化作小魚小蝦等東西出去,那幾條透氣的縫隙也十分細長狹窄。
因為沒有人會給死牢裡的人投餵事物,他們將用上千年的時間來消耗自身的法力,直到消亡的那一刻。
男人帶著鎖鏈被禁錮在冰籠內,因為籠子不大,裡面亦十分陰暗,殷玦好奇地把夜明珠敲碎,一片一片地從籠頂的縫隙投進去,當籠內模模糊糊可以視物的時候,男人那張堅毅英俊的臉,緊皺的眉頭就讓他無端心裡一跳。
男人似乎被打擾了沉眠,沙啞著嗓子問他想幹什麼,聲音低沉性感。
殷玦就把字寫在紙條上卷巴卷巴從籠頂的小洞□去。男人艱難地默默移動著沉重的身軀,撿起紙條來看,上面提了一些很無知的問題。男人氣笑了,竟然還會和他搭話,然後他再寫條子扔進去,後來男人的腳鏈邊上終於積起了紙山。
那個時候的男人雖然落魄,但從來都沒有這樣怨怒過。
那個時候男人也問過他是誰,殷玦想了想並沒有回答,或許回答了他們也就不會有今天了吧……
結果現在男人的笑容卻充滿了陰戾的味道,難道他以前都是裝的,殷玦只一瞬間的遲疑,男人的劍便刺了過來。
毫不猶豫,毫不留情,毫無迴轉的可能,殷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柄神兵沒入自己的胸口。
灰飛煙滅……這是殷玦感受到疼痛前的唯一一個想法,果然上古誅仙的神兵,哪是一個小小的青龍君可以輕易擊潰的,這樣的結果他也算是預料到了。
胸口開出大片的血花,殷玦強忍著口中腥甜,他的內丹怕是已經支離破碎了。
男人冷哼了一聲,“自不量力。”
殷玦委屈地閉了閉眼,終於支撐不住,手中凌霄落地,鮮血不斷湧上喉嚨,他伸手死死握住了刺穿身體的誅仙道:“你會不會後悔?”
男人看了他一眼,沉聲道:“不管是誰,阻礙我復仇的,都得死。”
殷玦慘白的臉襯著一身的猩紅,他吐盡了嘴裡的血,男人則想要把誅仙從他的身體裡抽出來,殷玦卻握得很死,並且憑著僅剩的那一分神力生生把它卡在了身體裡。
男人臉色一變道:“你……”
就在這一剎那,天道雷擊終於轟地劈開了海面,砸出一個巨大的漩渦,隨後雷擊越來越強,海面動盪,海底震動。
殷玦扯了下嘴角,斷斷續續地念了一段古老的經文,合著他的血,從他們的腳底竟然蜿蜒出了一個鮮紅的血咒,男人被牽制住了,接下來很可能就是以龍身為祭的法陣,殷玦雖然身為龍君,但是他的能力並不足以支援整個法陣,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搭上所有。
男人臉色頓時難看,他的劍被殷玦的肉身卡得死死的,若是強行抽出殷玦肯定當場血肉橫飛,“如果你現在放開說不定還能有命活下來。”
殷玦艱難地搖搖頭,氣若游絲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反正……”
最後那幾個字說得很小聲,男人大概是聽不到的,倒是那一眼,帶著顯而易見的可惜。
殷玦的長相正介於青年與男人的年齡之間,又因為剛剛成年不久,身形輪廓並不硬朗,倒是勝在挺拔修長,清冽生華。
這一刻,男人忽然覺得自己握劍的手有些僵硬,心底深處的鈍痛不安。
不到一會兒,海域裡再一次湧上了數以千計的海族兵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