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往復,鴉穆依舊時而昏睡時而醒著,一頭白髮似乎已成定局,鴉穆倒是很豁達,只是看了一眼,就再沒去糾結這事。
至於許霽,他當然也很快了悟了那天自己做了多尷尬的事,這段日子裡,最多的就是蹲在床腳地上畫圈圈。
這賬何止是算不清,根本就已經被一腳踢飛掉進池子裡撈不起來了。
“你別蹲著了,腿不酸麼?”鴉穆從石床上坐起,果不其然又在床邊看到了那個縮成一團的身影。
“沒事,舒筋活血。”許霽悶悶地回。
這姿勢能舒筋活血才怪。
鴉穆知道他尷尬,自己又何嘗不窘迫,許霽揹著身子所以他沒有看到,鴉穆的臉都快燒成紅燒無常了。
洞窟裡依舊安靜無比,似乎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什麼都沒有。沒有小蟲子叫,也沒有滴水聲,更聽不到外面的風聲。簡直就是世外桃源,無聲版的。
這種情況,鴉穆還是可以忍的,他生來雖然有段時間也曾經被感化得比較親和活潑,但畢竟整個人還是沉靜的。許霽就完蛋了,之前做凡人的時候就恨不得天天跑村口給人算卦、曬太陽嘮嗑,後來因為追著無常跑,把自己弄得忙碌了一些,就很少去村頭擺攤,但那時候他學會了自言自語大法,那句“我親愛的黑無常大人” ,可不就是他最常唸叨的麼。
哪怕是不小心變成了白無常,在地府裡許霽也是很活潑的,要是地府有個話嘮榜,許霽一定也能名列前茅。
只不過那些話,其中大概只有一分是跟鴉穆講的,九分是和別人說的,可那九分跟別人的對話裡,也還有八分說的都是鴉穆。
這麼看來我許霽還是個痴情種子。
對啊,所以現在跟鴉穆獨處的、可以講話的機會,怎麼就沒見珍惜呢?
許霽默了一默,他還在害羞呢。
繼續畫圈圈。
“別在那蹲著了。”還是鴉穆先說的話,不知是太久沒說話不熟練了,還是真的渴了,總是他這話說的乾澀無比,也尷尬無比,“對身體不好,過來坐。”
鴉穆真是好人啊,這樣都不忘關心一下自己。但是……過來坐的意思,就是坐鴉穆身邊啊,許霽垂頭。
大人您真的不覺得剛剛做過那種事情的兩人,應該會很害羞嘛,叫我如何坦然過來坐?
“都六天了,蹲著真的不累?”
好像他害羞得久了一點?早就已經不是剛剛了啊喂……
“哦……”許霽決定勇敢一點,男子漢大丈夫,坐過去怎麼能不敢?
然後他腿一軟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撅屁股的時候順便還在石床上重重磕了一下,簡直疼成狗。
許霽一隻手捂著屁股,一隻手搓著發麻發脹的腿,狼狽得不行。
“怎麼?”鴉穆半支在床頭,只看見許霽站起來又坐了下去,是反悔了麼?
“沒、沒事!”許霽拼命揉搓大腿,哎喲真是麻死了!“等一下就來!”
鴉穆重新把自己探起來的身子放回床上,無奈道:“不急的。”
天呢為什麼一股奇怪的味道!
許霽扶著床沿摸著腿,好一會才總算是站起來,伸著腿剛往那邊挪出一步,齜牙咧嘴苦相又出來了:“腳麻了……”
差點又況幾一聲栽倒,鴉穆手指捏了個咒,助他漂浮了起來,安安穩穩地坐到了床上。
“謝謝啊,我這腿真是……”許霽都沒敢看鴉穆的臉,只是自顧自的捶著自己的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不客氣。”鴉穆動了動身體,只略微施了一個小法,身體就好像又虛弱了下去,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可以盤腿修煉一會。”
“額?哦哦。”
於是這一番來往的結果,就是許霽從地上挪到了床上,從蹲著換成了打坐,從畫圈圈,變成了心神及其不寧的修煉……
人心神不寧的時候,對某些事情總是特別的敏感,某些事情的影響,也會成倍的放大。
“咕嚕嚕……”
許霽揉揉肚子,真是特別的煩!
“恩?”鴉穆半睜了眼睛,望向聲音的來處,卻正好與許霽的眼神撞到一起。
許霽慌忙移開。別人肚子叫都是看肚子,到自己這個變態身上,怎麼只想著看鴉穆去了?快自重快自重,你們只是合作伙伴關係、同事關係……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一不小心發生的關係,都是幻覺!
鴉穆的身體還是處於虛脫狀態,這時候也只能用手肘將自己撐起來,手指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