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看到許霽臉上藏不住的擔憂,也是勉強彎了彎嘴角,特別象徵性的表示了一下自己沒事。
成群的厲鬼終於穿越了許霽造出來的烈火,缺胳膊少腿的,卻還是不依不饒的往他們的方向衝。
“先撤,瀑布後有山洞。”鴉穆這話一出口,自己反而愣了愣,瀑布後有山洞,自己是怎麼知道的?“這裡不能使用無常之力,只能用尋常法術殺出去。”
鴉穆化出一柄劍提著,跨出一步站在許霽身前,抬手召出了一道驚雷,直直劈入厲鬼群。
許霽站在他身後,望著鴉穆的背影,看著鴉穆起落的手勢,看著鴉穆在風中翻飛的衣襬,仍舊一身黑衣,卻仿若天神。鴉穆不能使用無常之力,只能用最普通的長劍和最常見的風火雷電法術來遇敵,還能看出明顯的技藝生疏,鴉穆的動作甚至還不如許霽來的流暢熟練,但看著鴉穆這樣努力拼殺的樣子,讓許霽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守護的姿勢,他無法抗拒。
可眼前的景象與神識中的重疊,卻清晰的告訴許霽,不知道多少多少年之前,鴉穆也是用這樣的姿勢,護衛著一個叫明光的人。
人家那才叫用情至深。
自己算什麼?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原來以為是冬月的替身,後來發現是明光的,哪一樣都不是他許霽想要的。
“我一個人撐不住太久。”鴉穆始終沒有等到許霽的支援,不由得轉過頭來詢問。
“來了。”許霽努力讓自己擠出一個笑容,眼下逃出去才是最主要的,至於其他,就先放一放吧,許霽搶出一步,與鴉穆並肩。
回顧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大多數時候是鴉穆一往無前,許霽在後面跟著,被說拖後腿,這段時間是許霽活屍般走著,鴉穆在一邊走著,各懷心思的樣子。說到底,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並肩對敵。
鴉穆並沒有在外面那麼強,但畫面看上去是十分美好的,許霽不由得分神鑑賞了一下。從他的角度看,正好看到鴉穆的側臉,他那剛毅的稜角就更加的明顯,薄唇抿成一條線,脖頸修長白皙沒有一絲傷痕……
“嘶——”
就在許霽對著鴉穆的脖子發花痴的時候,一隻利爪猛地抓上了鴉穆,正好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太破壞美感了!
“不要偷看我。”鴉穆又說了這話,可語氣裡沒有半分當初的威嚴,反而有些無奈在裡頭。
他早發現了許霽偷瞄的眼光,可他現在對許霽也說不了重話,看就看吧,雖然被偷看的感覺不是很好。
結果一分神就漏了個空檔出來。鴉穆都沒來得及為自己的負傷發表一些感想,只來得及用長劍擋開那隻厲鬼,緊接著就看到了許霽那種眼神,那種好像自己的心愛的畫作被潑了墨的表情,特別的痛心疾首。
鴉穆最看不得這種眼神,那總讓他覺得愧疚。在許霽面前,鴉穆總能感受到愧疚,一天比一天濃的愧疚,還有心疼。
許霽沒有回話,他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起落間烈火燒痛了一隻厲鬼,正抱著腿嗷嗷叫著,鴉穆再補上一道雷,將它身後一堆厲鬼震了個人仰馬翻。
終於給他們清出一條道來。這些厲鬼也是有痛覺的,他們抓住了這個弱點,聯手轟出了缺口,可不知它們什麼時候會恢復攻擊,必須得快。
鴉穆右手持劍,左手精準地找到了許霽的手,一把抓住,帶著他往外衝。
許霽在這一刻突然想到了一些凡間的事情,什麼村口的二愣子抓著村花小芳的手在湖邊飛馳,趙爺爺拉著李奶奶的手走在田埂上……許霽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如此的天馬行空以及神經是如此的粗,身後還追著大批逃命的,自己還能在腦內肖想這些有的沒的,真是服了。
然後腦內又出現了那個泛黃的場景,鴉穆抓著明光的場景,相似的場景。大雨傾盆而下,淋得那兩人都很是狼狽,可就算是那樣,許霽在明光臉上也看不到懼怕,那個表情是許霽曾經有過但最終悻悻收回的——
相信。
相信的表情,記憶片段裡的明光,在那樣緊張的環境下,眼睛始終不曾移開身前那個天神般的背影,眼睛裡多到要溢位來的情緒都在說:鴉穆,我相信你。
拉著自己的鴉穆還在疾馳,許霽同明光一樣望著鴉穆的背影,卻滿心滿眼都是無奈。如果你的心裡沒有其他人,或許我還能放縱自己大大方方愛一場,可惜你有,所以我不能。可以卑微可以輕賤,卻絕不能忍受你透過我看到別人。
許霽還是不夠了解自己,他自認是那種一根筋,還特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