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霽咀嚼著出門前司簿的叮嚀,深以為然。對,照顧著點我。
不過鴉穆好像完全沒有聽老人家話的準備,今天依舊跑的飛快。許霽暗暗算過,在自己成為白無常之後,鴉穆的行進速度翻了番都不止,自己那點微末的修為,哪裡夠趕上在地方當了千百年差的專業陰差,還是每天腰痠背疼地出去,腰痠背疼地回來。
這一定是鴉穆大人在考驗我的能力,這是怕我技藝生疏!
“本來就跟不上了還要走神?”不知什麼時候,原本遠遠甩開許霽的鴉穆已經摺回了許霽身邊,雙手交叉抱著肩,一副看你喘的像狗,我自悠然自得的樣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許霽趕緊把狀態調回來,怎麼能讓鴉穆大人親自來催呢!
每次都是不好意思,鴉穆望天,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神經更不知道是什麼做的,自己早就已經把厭惡寫在臉上,掛在嘴邊,他怎麼就是不明白?一次次的擠兌他給他黑臉看,他也不生氣不惱怒,每次都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然後繼續追,繼續賣蠢。
你以為你賣蠢很好看很可愛麼?
兩人都是各懷心思的一段路很快結束,前方就是那位痴情女鬼丈夫的墓冢了。
很乾淨的氣息,許霽使勁感知了一下,確實很乾淨。
這樣的魂魄怎麼會是恐怖的惡鬼呢?許霽向著墓冢平伸哭喪棒,左手作印,口中唸唸有詞,哭喪棒上緩緩延展出細細的引魂索,向著墓冢遊走過去。
鴉穆站在許霽身後,冷冷地旁觀著。司簿都已經說明白了,這恐怕是個頗有道行的女鬼,牽引她可能要多花些功夫。這人還真是不會變通,以為所有鬼魂都是新鬼小弱雞?
果然,不論許霽吟唱多久,引魂索那邊就是訊息全無。
許霽唸的嘴都要乾了,只好轉過臉給黑無常賣了個蠢:“大人,救命。”
鴉穆翻了個白眼,繼續抱著肩旁觀。
“求你了……”
沒用的東西,就這樣還敢冒充白無常?
鴉穆放下手臂,在手中化出哭喪棒刷的一指,運氣厲聲道:“女鬼,快出來跟我們回地府。”
墓冢那邊沒有聲響,許霽也已經收了法術,乖乖在一邊看著,卻見一縷白煙幽幽地從墓冢中散出,白煙漸漸結成了人形,果然是一個女子,還是個一身縞素容貌溫婉的女子,哦不,鬼。
“趙門夏氏,已經在陽間逗留太久的時間了。”鴉穆真是說衝就衝,說打就打,一下就欺到夏氏身遭,肅然道,“跟我們回去轉生吧。”
“不!不!”夏氏喊得淒厲,尖叫聲直衝雲霄,卻是掩面撲倒在丈夫墳冢,“奴家,只想多陪陪苦命的夫君……”
鴉穆瞧了她一眼,冷笑道:“不就是不敢入輪迴,裝什麼,去地府那才叫生死相隨。”
“不!”夏氏狠狠扒住丈夫的石碑,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我與相公青梅竹馬,好不容易等到相公中了科舉,結果卻在衣錦還鄉的路上,遭歹人加害……”
好慘啊!許霽也已經走了過來,站在鴉穆身邊,頗為動容:“所以你就……”
“沒錯!”女子哭得淒厲,簡直就是撕心裂肺的那種,“相公去了,小女子又豈能獨活,當晚就跳了河……可那時我竟不知道!當時我已……已有了身孕……”
“我對不起相公,一時衝動竟害得趙家絕後!我只想,多陪陪相公……”
夏氏說道這裡,抬起了她那張端莊溫婉的臉,用一雙已哭到紅腫的眼,哀怨地注視著許霽。
簡直是心都要碎了!
“夠了,束手就擒投胎去吧。”
“鴉穆你怎麼能這樣啊!”許霽上前一步扶起那虛弱的女鬼,“人家也挺可憐的……”
“滾開!”鴉穆一把拍開許霽的手,力氣大了一點,險些把人直接拍到在地,哭喪棒化為劍形,嘯叫著刺向女鬼。
夏氏見狀也終於現出了原形,尖叫著與鴉穆戰到一起。青面長爪,黑髮糾纏周身,還滴滴答答滴著水,活脫脫一隻落水鬼。
“看到了麼!不要輕易相信女人的話。”鴉穆戰一個修習不到百年的落水女鬼還是輕而易舉,三兩下就卸下了女鬼的手臂,拿引魂索牢牢綁住,轉頭對著許霽吼,“愣著幹嘛!快過來!”
“哦哦,來了。”許霽捧著哭喪棒趕緊跟過去,細細的引魂索緩緩纏上女鬼的軀幹,夏氏終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兩人終於還是將這個遊蕩在陽間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