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蒼昊點點頭,將手裡的酒交給了僕人。
“我聽說你現在在做生意?到底是什麼樣的?”
“什麼都做,傑弗遜先生,這塊土地上的人創造自己的財富,對嗎?”
“的確。”托馬斯點點頭,微微一笑,“啊,對了,要喝點什麼嗎?”
“蘇格蘭威士忌。”
托馬斯像是有些驚訝,“你和你祖父喜歡一樣的酒?”
“呃……遺傳,你知道的,我們家裡人都喜歡這個。”
托馬斯並沒有去拿酒瓶,他在沙發上坐下,“我聽說了發生在你祖父身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李蒼昊平靜了下來,“這不能改變什麼,傑弗遜先生。”
“你的祖父,救過我的命,我會做任何事來幫助他。”托馬斯走近了些,低低的道,“跟你祖父在一起的時候,我看到了很多事……有些事情,不是我能解釋的,但是,我還是保持了沉默。”
“……”
“我知道你要建造鐵路的打算,我有幾個朋友警告過我,他們說……你是一個很危險的商人。但是,我知道你是誰……”托馬斯嚥了嚥唾沫,“我知道你是什麼。”
李蒼昊站起了身,很快的道,“抱歉,傑弗遜先生,我浪費了你的時間。”
“等等!”托馬斯急了,他抓住他的手,但是,李蒼昊卻一把甩開了。
“你知道發生在戰爭時的事,你依舊什麼都沒有做,你知道我……我的祖父付出了什麼,但你還是保持了沉默,就如同你現在這樣。我想,也許我應該還是把自己的問題留給自己解決。”
李蒼昊很快的笑了笑,頷首,“謝謝您抽出時間來見我。”
“我可以幫你……”
李蒼昊走到門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我的祖父從來沒有想象過您的夢想能實現,傑弗遜先生,恭喜了。”
……
克里斯托弗從外面回到波士頓的宅邸時,李蒼昊正戴著他的老花鏡在燭火邊看書。
“我記得你說過你不需要這些眼鏡的,先生,”克里斯托弗微笑道,“我把它們買回來的時候,你還說,這看上去很愚蠢。”
“閉嘴。”李蒼昊將眼鏡移到了腦袋上,嘟噥道,“你覺得我用多長時間可以弄到一個議員的身份?”
“我覺得您的身份最好還是不要公開的好。”
李蒼昊將書冊合上,摘下眼鏡,站起身,“你說得對,這個主意蠢透了。”
“我猜您和托馬斯傑弗遜先生的會面不是那麼愉快?”克里斯托弗微笑著將他的外套掛在了衣櫃裡。
“他知道我是什麼。”
“你告訴了他?”
“沒有,不過他顯然不是一個白痴。”
“你覺得他會說出去?”
“告訴誰?他要說也不會等到現在了,幫我那點血過來可以嗎?邁爾斯先生。”
“如果你用‘請’我會更樂意。”
雖然嘴上這麼說,克里斯托弗還是拿來了李蒼昊要的血液。
“還有一件事,先生,顯然你最近用不上我,你要的鐵路設計我也做好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暫時回英國去。”
“好極了,要我現在幫你去買船票嗎?”
“……你真的很想擺脫我,是嗎?先生。”
李蒼昊盯著眼前這個機智的英國人看了一會,點點頭,“是的。”
……
當李蒼昊回憶整個十九世紀,他只能說,時間像是過得太快,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幾秒鐘內就過去了。
各種的創造和發明在那個時代迭起,人們尋求著各種各樣的改變。
那些改變,似乎宣告著衝突隨時的到來。
事情會一點點的改變,李蒼昊記得在許多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在人們信仰著榮譽和上帝的時候,每個人都遵守著所謂的原則。
但是,當革命襲來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原則是不存在的,在金錢和利益的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更多的東西。
歷史沿襲下來的文化,在蒸汽機的聲音中漸漸淡去,人們向著西部蜂擁而去,而工業的火焰則是灼燒著整個北方,似乎什麼東西正在呼之欲出。
一八六零年的春天,人們還在慶祝著,宴會在繼續——李蒼昊記得,那是約翰賽爾維斯的六十五歲生日。
他的兒子卡帕佐舉辦了那場宴會,紳士淑女們在舞池間穿梭,歡樂的氣氛在蔓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