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早被那慘叫聲驚走了,溫斯頓抓住那匹通體黝黑的漂亮駿馬,翻身跨上去,然後向著來時的路奔了過去。
在樹林的一塊空地裡,滿地的屍體被棄置在地上,溫斯頓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拉住韁繩。
那些人的脖子無一例外的被撕扯出了一個極大的口子,深可見骨,傷口處卻隱隱泛白,就好像被什麼人吸乾了血液一般。
樹林的風聲中像是還有些什麼,溫斯頓顧不上多想,他夾了夾馬腹,迅速的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詹姆斯城外十幾英里的地方,是個荒涼的小鎮,人窮得一年到頭褲子穿破了都沒錢買,唯一的生計就是打劫路人。
拿著刀子,搶劫所有能夠搶劫的東西。
牛羊、金子……最好的還是糧食。
只有一個人,小鎮上沒有人會對之下手。
Dr。 John Doe(注:這個名字在英語裡,基本上就是張三李四這種名字)
這個名字聽上去簡直像是個惡作劇,不過鎮上的人還是稱之為“Doctor D”,他出售藥材,給鎮上的人看病,偶爾還會幫著修修柵欄什麼的。
Doctor D是一個有文化的人。
即使不會寫字,溫斯頓也這麼覺得。
那個大夫帶著一股子讀書人的氣質,也許是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從英國來的大人物——溫斯頓是這麼覺得的。
“Doc?”溫斯頓在把馬拴在了後院裡,鬼鬼祟祟的敲了敲門。
天還未亮,晨曦在遠處的天空留下幾許紅光,美麗的就如同夢境中的世界一般——而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卻是從來都沒有什麼心情欣賞美景的。
沒有人應門。
溫斯頓開始擔心Doctor D是不是不在家,他趕忙又連著敲了幾下。
“你這該死的……”
戴著睡帽的少年罵罵咧咧的一把開啟了門,溫斯頓急忙後退才沒有撞上鼻子。
“Doc,我找到了好東西,你可以幫我看看嗎?”溫斯頓小聲道。
“溫斯頓,如果你偷了什麼東西,麻煩你去找銷贓的人!”心情極其不好的大夫剛要關門,溫斯頓已經不客氣的擠了進來。
那雙馬靴叮叮咔咔的響著,溫斯頓拉了拉皮帶,小聲道,“不過是一匹好馬罷了。”
“好吧,偷馬賊,在英國佬找上門來之前,你快點給我把它牽走。”
“……”溫斯頓站在那裡,臉上滿是無措,他支吾著說了一大段沒頭沒尾的話,像是什麼大夫是他唯一認識的大人物之類之類的,最終卻還是對上了那一張冷臉。
大夫盯著他看了一會,很不耐煩的走了出來,除了那一頂滑稽的睡帽之外,身上穿著的睡袍倒不像是他的,反而鬆鬆垮垮的,露|出那誘|人的蜜色肌膚來。
溫斯頓臉上禁不住一熱。
大夫倒也沒多看他兩眼,只是去了後院的小巷,看到那匹黑馬時,臉色驟然一變。
“這東西你哪裡找來的。”
“我……我在樹林裡。”
“你偷誰的馬不好……”大夫氣的一陣咬牙切齒,像是要在溫斯頓的臉上戳兩個大洞似的。
“這匹馬是警長的嗎?”溫斯頓有些呆愣的看著他,冷不防被抽了一個大耳瓜子。
他捂著臉,還沒來得及罵出口,大夫已經一陣風似的竄上了馬背,沒一會就不見了影子。
這位大夫,自然是李蒼昊了。
他在幾十年前來到這塊大陸——在歐洲的一百多年時間裡,饑荒、瘟疫、驕奢|淫|逸的貴族……而在這裡,這片全新的世界,一切又好像是不一樣的。
人們每天都必須為了活下去而掙扎、奮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來的如此的不易。
他和特萊弗在普利茅斯下船,途徑這塊荒涼無人的土地——李蒼昊喜歡這裡的風景,特萊弗便索性勸他留下,轉眼數十年的時間,原本的荒地竟然也變成了一個人來人往的小鎮。
雖然這小鎮的風氣不怎麼好就是了。
不過,放眼這塊被流氓和罪犯佔據的土地,大概這裡也沒差到哪裡去就是了。
很多年以後,有個人問起李蒼昊,老西部到底是什麼樣的?是不是像書裡寫的一樣浪漫肆意。
他無法回答。
在他的記憶中,人們為了財富、權力、生存而變得瘋狂。
殺人,在他們看來就好像是家常便飯一樣。
胯|下的這匹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