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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我今天遇到龍王,他跟我講了些事……”貝利亞爾頓了頓,一臉難以啟齒的樣子,嘴巴張了半天,又沉下一口氣,才道,“我快要三百歲了,你知道,作為龍族,我是說……三百歲是龍族最有活力的時候,激素分泌旺盛,尤其是荷爾蒙,嗯,作為種類稀有的龍族,為了種群繁衍,總會有那麼一個階段很難控制自己……”

“你到底想說什麼?”安朵斯將那隻不停比劃的手拍了下去。

貝利亞爾一咬牙,“我的發情期到了,安朵斯。”

“……”

“所以我買了些藥剋制自己……阿西諾交的。”

貝利亞爾再次無辜地皺起眉毛,晃了晃手中那袋膠囊。

安朵斯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走回餐廳解決了午餐,囑咐卡洛收拾餐具,隨後上樓去整理報告表。

貝利亞爾隨手扒了扒桌上的玫瑰花,望著安朵斯上樓的背影,忽然有點落寞。

比西在餐廳和廚房間飛了幾個來回,一邊幫卡洛收拾餐具,一邊觀察自家無精打采的主人,過了小半天,才飛到貝利亞爾面前晃了晃手,“你不是要給他看臥室嗎?難得弄那麼漂亮。”

貝利亞爾點點頭,卻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比西用小手拍拍他的臉頰,從沒見主人如此心事重重。自從遇見龍王之後,貝利亞爾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在安朵斯面前還算正常,一旦落單就開始神遊。不就是龍族三百歲發情的事麼,就像青少年長青春痘一樣普通,貝利亞爾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比西見他依然沒反應,又加大力道拍了他幾巴掌。

“別鬧了。”貝利亞爾嘆息一聲,揮走比西,徑自走上二樓。

書房的門虛掩著,房裡傳出翻動書頁的沙沙聲。

貝利亞爾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抬起手,卻只動了動手指,始終沒有推開那扇門。

父親是龍族,母親是使魔,貝利亞爾卻從沒見過他們當中任何一方,關於童年的記憶,只有成天喝酒賭博的“老爸”,和每月寄錢給他的伯母喀麗莎。然而今天,龍王阿西諾對他說,喀麗莎早就不在了,每月寄錢給他的是魔王撒菲耶三世的長子——凱亞,也就是現在的審判官安朵斯。

雖然不知道阿西諾如何得知這些,但他不像是胡編亂造的人。

那時的凱亞已經被王族除名,在王城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他想要工作,但沒人願意招惹王室,所有老闆就像事先串通好了一樣,毫不客氣地將他拒之門外,連面試的機會都不給他。

但凱亞依然找到了一份工作——貓眼酒吧的侍者——剛被魔法學會開除的艾利歐格收容了他,工資不高,勉強可以維持生計,每月掙得的薪水大部分都以喀麗莎的名義郵給了亞爾,當然,這些錢的大部分又被亞爾的“老爸”揮霍了。

貝利亞爾對安朵斯最早的記憶,是從銀扇貝殼中獲得的,那時他們已經相愛了,甜蜜得就像生活在童話世界裡。但貝殼沒有告訴他,重生時為何放棄安朵斯,亦或是相愛前如何相識。

他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安朵斯,他的過去對安朵斯而言透明如空氣,而安朵斯的過去對他而言卻像迷霧遮掩的島嶼,他不知道島嶼上生存過什麼人,也不知道島嶼形成的歷史軌跡。

一萬年,安朵斯的年齡確實超越了他的認知,這種不切實的感覺讓貝利亞爾感到不安,如果安朵斯忽然消失,他甚至不知道該去哪找他。

“亞爾,你進來。”書房中傳出安朵斯沉靜如水的聲音。

貝利亞爾懸在半空的手遲疑片刻,終於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進門正對書櫃,左手邊是窗戶和書桌,窗外是蜿蜒的河水。

坐在窗邊,能聽見潺潺的流水聲,陰惻惻的光線隔著窗上的冰花投進來,十分微弱,坐在桌邊的人需要開啟臺燈才能工作,燈罩低垂著,大部分光線都送給桌上的書籍,安朵斯的臉隔離在燈光上方,側臉線條如雕像般深邃,近裡看,又披蓋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貝利亞爾走近後,安朵斯並沒抬頭,覆在書上的手往一邊移動,修長的食指敲了敲紙張,“亞爾,我查了一下,尋常的龍是在三百五十歲發情,我忽略了這點……你父親是克魯尼亞家族最後一隻純血統的龍,他們的發情期在三百歲之前,所以阿西諾說得沒錯,你那難以自制的生理需求是正常的,但……”

話到一半,肩膀忽然被人按住,貝利亞爾探頭吻了他的臉頰。

“但什麼?”貝利亞爾稍稍抬頭,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