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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斐爾離開時比到來時要從容許多——至少表面上從容許多,因為當他開啟會客室的門時,墨菲發現門的另一邊是通往法師的房間,而不是走廊。特拉斐爾記得使用這樣的傳送法術,就說明他沒有最開始的那麼慌張了。
眼看法師就要離開,墨菲連忙問道:“你願意和我說說關於雅度尼斯的事情嗎?”他期盼著法師能和他談一會,哪怕能邀請他去房間裡坐一會都是好的。
但特拉斐爾只是停頓了一下,側過身子說道:“他已經離開很久了。”說完,便走進了房間,頭也不回地關上了門。
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墨菲扶著特拉斐爾剛剛坐過的椅子,深深地嘆了口氣。
☆、第78章 決定
窗戶大敞著,從陽光射入的角度,即使不看魔法晷也能清晰地知道此時才剛過正午。以特拉斐爾保持了十幾年的作息習慣來看,他此時本該坐在餐廳裡享用一頓健康又美味的午餐,接著就會不停地穿梭在書房和研究室之間,直到日落,連月亮也黯淡的時候才會停止一天的研究回房間休息。
可他此時卻坐在自己的床上,房間空蕩蕩的,很安靜,合適思考。這本該是特拉斐爾覺得最舒服的環境,但現在他卻覺得太過安靜了,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很多以他現在的狀態最好不要多想的事情。
例如埃爾維斯與雅度尼斯那同樣蔚藍的眼睛,他曾失去過那一隻,卻在旅行中收穫了另一雙。雅度尼斯是把他從死亡邊緣挽回的人,埃爾維斯的出現則將他從悲傷的泥沼中拉了出來。可如今他們已經全部從他身旁消失了,而且全都是以他最不希望發生的方式。
再例如,吟遊詩人不久前對他說過的話。
復活逝去之人,作為一個法師,而且是對黑魔法有一定了解的法師,特拉斐爾當然明白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那一縷在與詩人交談時升起的渺小希望,此時卻仍存在於他的心中,和他跳動的心臟一起衝擊著他的理智。
如果說世界的存在和法術本身就是奇蹟,那麼這種顛覆性常識的理論,為什麼不可能存在呢?
這種想法一落入他的腦海中,就給那縷希望的火苗新增了燃料。火苗越燒越高,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假使勞倫斯的復活法術是真實存在的,那麼他就能讓雅度尼斯復活。即使這是黑魔法,可那又怎麼樣呢?他如今已經是一個墮落者,他也不在乎使自己的罪孽更深一層。他不是神殿的信徒,因此死亡之後他的靈魂即使無法歸向光明神身邊他也不在乎,只要他的研究不暴露,他就仍是那個受世人敬仰的*師。即便是會因此而身敗名裂,這些虛名和挽回雅度尼斯的生命比起來,也根本不算什麼。
如果那不過是個假訊息,他僅僅是去看一眼,也不會有除了失望之外的更多損失。
想通了這些之後,特拉斐爾再也不能安穩地坐在原地了,他被憂鬱壓彎的脊背挺了起來,心跳像雷聲一樣在他耳邊轟隆隆作響。他抓起放在床邊的法杖,腳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帶著他衝向門邊,拉開房門就要繼續往法師塔大門的方向跑。
但他剛跑出房門,胳膊就被人一把拉住了。他轉過頭,墨菲在門邊面帶憂慮地看著他。
特拉斐爾離開之後,墨菲也離開了空無一人的會客室。走出房間,他才發現自己似乎無處可去。他不是真正的法師學徒,因此他不必去進行那些研究,或是研讀各種與法術相關的典籍與手記。他來大陸是為了找弟弟,但此時他的弟弟仍然毫無訊息。在此之前,他大部分的時間是用來追求法師,但現在特拉斐爾卻獨自離開,並且拒絕與他交流。
陷入迷茫的惡魔在法師塔中隨意行走著,等他回過神時,他已經走到了特拉斐爾的房間門口。法師此時正在房間裡,但墨菲聽不到房間裡的任何動靜。門是木質的,沒有任何防禦法陣,墨菲能夠輕鬆就將其破壞。但他不能這麼做,此時薄薄的一扇門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立在他面前。
墨菲有些擔心利奧的話會對特拉斐爾產生什麼影響,但很快他就安慰自己,法師剛剛已經拒絕了詩人,他此時應該只是情緒不佳,需要獨處而已。他明白自己站在這裡毫無意義,即使法師整理好情緒,打算離開房間去書房或是研究室進行他永無止境的研究,也會用那種傳送法術,而不會來到墨菲所在的走廊上。
就在他打算離開時,他身旁的房門從內側開啟了,特拉斐爾神色匆忙地從房間裡走出來,甚至沒有看到就站在房間門口的他。
看到這樣的法師,墨菲馬上就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