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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卡倫的上層的現狀,以一種畸形得非常自然的方式處於相當穩定的狀態。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在這座城市的歷史上那些叫得上名號的姓氏幾乎都得以留存,並且保持著它們應有的高姿態。所以,有資格參加這次宴會,並且到場的人數相當的多。如果把他們那些長得嚇人的全名與頭銜拼寫出來,恐怕可以寫滿一整面城牆。與之對應的,作為舉行宴會的場所,城主府的大廳也同時大得嚇人。
所有人都穿著用最上乘的面料製成的款式最新的禮服,戴著在明亮的燈光下足以閃瞎人眼的昂貴首飾,即便是聖騎士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場合下還著一身戎裝,恐怕在場的所有人中,打扮最打眼的就是扮作哈羅德的特拉斐爾了。
基於上述原因,原本法師以為要在這樣的環境中尋找一個人是一項相當艱難的任務,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注意到了那位有著金棕色捲髮的聖騎士,即便此時他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穿在身上的也僅僅是一套與旁人相比,華麗程度相當普通的禮服。他所做的僅僅是端著一杯酒站在牆邊,神情冷漠地看著大廳裡的籌光交錯。他看起來既不打算喝掉手裡的那杯酒,也沒有加入這場宴會的興趣,似乎就準備保持著那個姿勢,一直站到整場宴會結束。周圍不少人帶著諂媚的神態蠢蠢欲動,卻又止步於他冰冷的氣場。
所謂氣場這種東西,就是無論身邊有多少干擾因素,還是會讓其他人一眼注意到這個人。出於相同的原因,聖騎士一眼就發現法師的存在,也就不是多麼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就在特拉斐爾發現德維特的那一瞬間,聖騎士也捕捉到了法師。兩人眼神在半空中相會,聖騎士原本冷漠的雙眼立刻因為戒備而變得深沉,從未鬆懈的脊背也因為長期有素的訓練而繃得更加筆直、堅硬。
德維特的反應讓特拉斐爾產生了一種偽裝被看穿的感覺,但他知道自己還未真的暴露,否則聖騎士應該會瞬間暴起將自己制服,而不僅僅是進入最基本的戒備狀態——他端著酒杯的手指甚至都沒有用力。
於是法師一邊告誡自己要放鬆,一邊硬著頭皮應著聖騎士的眼神走上前去,強迫自己將精明的眼神變得渙散,同時儘可能的露出諂媚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裝的是否到位,但看著聖騎士略微放鬆了肩膀,並且把頭扭到一邊去的模樣似乎還不算太糟。
儘管聖騎士撤走了看著法師的目光,法師也因此鬆了口氣,但既然開始裝樣子,就得裝到底。法師繼續向著聖騎士走去,並且從經過的桌子上端起一杯酒,捏著杯腳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透明的琉璃被子裡鮮紅的液體隨著他虛浮的步伐和用力而手指而晃動。最終他距離在聖騎士幾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像周圍那些盯著德維特不放的人一樣,帶著諂媚又忐忑的表情假裝觀察宴會的同時偷偷打量聖騎士,然後再面帶沮喪地離開。
只不過那些離開的人在明白自己無法與聖騎士搭話的短暫沮喪之後,很快就整理好情緒開始那些必不可少的社交。而特拉斐爾則是離開聖騎士身邊之後,仍要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如果要特拉斐爾真去和這些貴族們交談,可能不出兩句話他就得暴露了。但託哈羅德這樣的暴發戶在這些“上流人士”們眼裡並不那麼體面的福,一切都和法師預想的一樣好。那些裝模作樣的貴族與富豪們看見扮作哈羅德模樣的法師,眼裡便會多少流露出一些不屑,儘管那些過於直白的神情很快就被隱藏起來,特拉斐爾還是能夠迅速又準確地捕捉到。
所以別說是主動過來攀談了,就連特拉斐爾主動上前,那些原本正在進行禮節性社交的人們也會在這個“低俗的暴發戶”即將到達他們所站之處前散開,不給他任何可以加入他們的機會。
可以說,特拉斐爾此時基本是處於一種真空狀態。如果是真正的哈羅德,此時也許會帶著因為沒有自知之明而產生的焦急,追著那些完全瞧不起他的體面人獻媚,盡一切努力想要抓住這次機會真正加入上層交際圈。可法師則因此大大鬆了口氣,他所需要做的只是端著杯酒隨便亂走,順便驅趕一下那些故作矜持的上層人士。他甚至不需要喝一口酒,因為沒有人會注意他杯中酒減少的原因是因為走路的搖晃還是因為他的品嚐。
他需要做的事情雖然並不多,可經過一整天的奔波,他還是難以抑制地感到疲憊。所幸哈羅德也不是一個身體強健的人,所以他此時走到角落的休息區小憩片刻,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將酒杯放在身旁的小圓桌上,特拉斐爾將手肘支在扶手上,單手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