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綁”來形容他今早所遭遇的待遇,根本毫不誇張。
那時天邊連絲毫的白色亮光都還沒泛出來,埃爾維斯仍然沉在黑甜的好夢之中,這一切都和以往無數個清晨一樣毫無異常之處,但就在一切都看似平靜的時候,埃爾維斯突然覺得身上一冷,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自己被人扯著胳膊從床上拽了起來。
有人在他耳邊不停地小聲說話,聲音很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來它屬於誰,只感覺一陣幾乎是發自本能地厭惡。他被那個聲音的主人抓著雙手做著機械性的換衣服的動作,但困頓還纏繞著他,這時離他平時起床的時間還太早,他的雙手還放在胸前襯衣的扣子上就又閉上了眼睛,很快便再次沉入夢鄉。
這個把埃爾維斯從被窩裡拽出來的人,當然是墨菲。他在幾天前被特拉斐爾拒絕了去參加慶典的要求之後,雖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和特拉斐爾再次起正面衝突,但他其實並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好在特拉斐爾似乎因為他尚算配合的態度而對他稍微降低了一些警惕等級,起碼沒有一整天都寸步不離地盯著他,只是私下裡在他的房門和雅度尼斯的正門上設定了法陣,只要這些房門被開啟就會被特拉斐爾感應到。
這些設定的尚算隱蔽的法陣還是很快就被墨菲察覺到,他當然知道特拉斐爾這麼做有什麼用意。雅度尼斯的外牆上沒有浮雕、花紋之類的裝飾品,就連普通學徒房間的窗臺也沒有突出的設計,而且墨菲的房間距離地面幾百英尺,墨菲並不會飛,所以看起來如果墨菲想要出塔,似乎只有走出房間從大門出去這一條路可走。
但這只是看起來而已,在注意到特拉斐爾的設計之後,墨菲馬上就放下心來——特拉斐爾對於他的實力並沒有直觀的瞭解,便以人類的能力來估計他的能力。普通人類大概會被這些困住,但是對於他來說,要翻窗戶出去並非什麼難事。
於是,他計算著日期,在節日這一天的早晨偷偷從窗戶翻進了埃爾維斯的房間,打算帶著他一起進城。
墨菲曾考慮過一個人偷偷進城,或是隨便找個別的學徒一起,但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他對於人類社會了解並不充足,獨自一人玩不盡興,而帶個別的學徒很可能再次惹麻煩上身——雖然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很好的打發時間的方法,而特拉斐爾對於此事的反應也很有趣,但如果玩過了,引起特拉斐爾強烈的反彈,使他對自己下狠手那就不划算了。
所以埃爾維斯便成了他的最佳人選。埃爾維斯是所有人中最單純的那一個,到時候就算自己不小心有什麼反常舉動也容易糊弄過去。雖然特拉斐爾曾非常嚴厲地警告過他,讓他碰都不許碰埃爾維斯,但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所有會與墨菲接觸的學生裡面,最讓特拉斐爾放心的可能就是埃爾維斯了。而且從墨菲本人的主觀意願上來說,整個雅度尼斯里面,他也最喜歡埃爾維斯——他逗弄起來可比他的老師有趣多了。
在墨菲的設想裡,這可能會是他整個計劃中最難的一環,所以他原本以為將埃爾維斯喚醒之後,可能要採取一些略強硬的手段才能把他帶出塔。
但現在,墨菲看著眼前重新睡著的埃爾維斯感到有些無語,他沒想到看上去攻擊性這麼強的人,警惕心居然會這麼弱。
於是他親自動手將埃爾維斯穿了一半的襯衣釦好,匆匆套上外袍和斗篷,抱起埃爾維斯便向窗邊走去。
“要跳了。”墨菲小聲對埃爾維斯說,意料之中的,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於是他直接踏上窗臺,摟緊了睡得人事不省的埃爾維斯,腳下微微用力,便像一隻黑色的大鳥般躍了出去。
刮過兩頰的大股冷風和強烈的失重感讓埃爾維斯立刻從睡夢中驚醒,他睜開眼就看見在眼前飛速上升的塔身和越來越遠的天空,還有墨菲那張令他恨得牙癢癢的臉龐。
他想開口質問又想尖叫,但令人心悸的下墜感令他無法開口,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墨菲以一種輕盈到不可思議的姿態踏上樹枝,驚起大片晨起覓食的鳥兒。樹枝被壓彎,卻也產生了極佳的緩衝作用,因此落地時倒沒多麼顛簸。
埃爾維斯目瞪口呆地躺在墨菲的雙臂間,似乎由於太過驚訝而忘記了掙扎。他看著空中鳴叫著四散逃逸的群鳥,短暫的喧囂過後樹林重歸令人害怕的寂靜。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墨菲抱著從房間的窗戶跳了出來。他開始企圖掙脫墨菲的懷抱,而墨菲也很配合地放開了他。
雙腳一落地,埃爾維斯便立刻用手拍打剛剛被墨菲抱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