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鳳凰擋在門外,現在輪到那兩隻鳳凰將他拋在原地,簡直是冤冤相報風水輪流。
懵在原地站到身上發涼,餘二依舊和遭雷劈一般,原以為糾葛要告一段落,和和煦煦過起家常日子,怎麼轉眼之間又橫生變故。他幾乎要想破腦袋,隱隱知道老鳳凰為何生氣,卻又不敢肯定,琢磨半天也沒敢明白。
渾渾噩噩回到精舍,搬把竹凳坐到院子中,仰起脖子望天,仰到脖子酸脹,心口泛堵,頭頂那塊天除開飄過幾塊雲彩,飛過幾只寒鴉,再擦上點黑,也沒見到什麼動靜。
湖底蓄下的水勉強剛夠洗腳,但好歹能倒映天上一輪明月,明日便是中秋佳節,妖精們竄出各自洞府精舍,七歪八豎地聚在一起曬月亮。水葫蘆頂著一張被月華鍍地金燦燦的餅臉,叉腰皺眉瞟著餘二的精舍,身後的玳瑁貓精鬱悶碎碎念道:“黑雞如今飛黃騰達,跟著小世子上天庭逍遙,都是朝歌一把大火燒出的難民,怎麼境遇如此不同?”
王八精噓一聲,憂心忡忡低聲道:“才不是好事呢,餘爺都傻了,交代我採買的雲腿月餅豆沙素餅被我弟偷吃了一半都沒發覺,正常麼”
昔日幼鹿精摟著他家母鹿精,趾高氣揚地晃著頭上的大角,揚眉吐氣道:“我就說,以那仙君的風姿,怎會看上餘二?看吧,前一刻還熱情著火,後一刻便人走茶涼,餘二只怕是被人玩弄一遭,真是蒼天有眼!”
眾妖精金燦燦的臉龐都不約而同搖了一搖,感慨聲此起彼伏,水葫蘆拎起一罈酒水,扭腰擺臀一腳踹開餘二精舍木門,脆聲道:“喝酒!”
餘二恍惚間正想著某日清早鳳疏也是坐在此處,看起來莫名其妙的順眼,還有七夕佳節,他在熱熱鬧鬧的妖精群中猛然見到窗邊獨立人影,心口猛地那一跳;冷不丁水葫蘆甩了只酒罈子到他懷裡,耳中聽見這娘麼討厭兮兮說道:“不就是被甩了麼,大過節的,別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老孃這麼多年來,不是我甩別人,就是別人甩我,多甩甩多自然。”
餘二一愣:“誰說我被甩了?”
“人都走了,還不是被甩的啊?”水葫蘆訝異道。
餘二呸聲道:“誰說的,只是吵架而已,他們肯定還回來的,還有黑雞呢。”
水葫蘆突然默了默,臉上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同情:“仙君正是不打算回來,才把黑雞捎走的。”又見餘二瞪著眼睛如遭重擊一般,嚇得立馬道:“不回來便不回來,明兒我給你介紹幾位,男女任挑,可能沒仙君生的好,但人還是不錯,唉喲,你別給我哭!中秋佳節下雨就太煞風景了!”
餘二額間吧嗒滴落冷汗幾滴,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氣的恨不得一把將水葫蘆濃妝豔抹的五官給拍扁,橫起臉上肉唬聲道:“瞎說什麼!別給老子添亂!”水葫蘆見狀挑起一邊細眉,扁扁厚唇涼道:“我瞎說?別不識好歹餘二,就你這土鱉條件,人家能否看的上你還得令說!”
“怎麼就看不上了!”餘二怒目相向,水葫蘆說的是她那幾位姐們哥們,聽在餘二耳裡卻誤會成鳳疏,氣的他差點忍不住要回屋將那根尾巴毛翻出來給水葫蘆看,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卻又猛地回想起當初他也問過鳳疏看上他哪裡,卻被皮球似地踢回來,那老鳳凰只冷冷反問一句:“你又看上本王哪裡?”
倒誠如水葫蘆所言,他這麼一條粗夯鯉魚,化成龍還是斷尾巴的,和那老鳳凰根本不是同一路數,加上龍門截雷種下的偏見生根發芽拔之不去,他對老鳳凰總比外人狠上三分,鳳疏看上他哪點,連餘二自己也答不出來,他們兩人從未表露過心意,感情的事情囫圇吞棗,卻差點被核噎死。
拔尾若不為定情,只為償約,涅槃若不為化龍,只為鬥狠,離開若不因吃醋,只因心涼?這想法幾乎能讓人心驚肉跳,餘二耷拉著腦袋默然半響,摸摸懷中的酒罈,掀開封泥咕嘟咕嘟一股腦灌進肚去,辛辣的酒液好似能將忐忑的心緒鎮定下來一般,一把將空壇摔擲於地:“管他如何,尾巴在老子手上,還怕他賴賬?”
瓷器嘩啦碎裂,好似破掉的魔障,水葫蘆半張著嘴呆滯當場,只見方才還一副要死要活的餘二莫名其妙打起上三升雞血,突然開竅一般,小眼幾乎要閃閃發光,大手一揮拍板道:“明兒我去趟東海!”
蒼梧宮中清風徐來,桂香依舊。
話說鳳澶離開餘二,定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撒潑打滾要回鑑湖,鳳疏將黑雞帶到宮中,乃是看在鳳澶十分喜愛與它玩耍的份上,若有黑雞分散些許注意,鳳澶興許能消停一些,不會要死要活地哭要餘二。
果不其然,那墨羽鬥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