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小川柱子兩人安排好了客房,然後又細心地幫倆人送來了熱水洗浴,弄得柱子小川都不好意思了,連連道謝。
這房間,大概是掌櫃後院裡的客房,收拾得挺乾淨,不過大概是許久沒人住過了,加上通州溼氣重些,所以總覺得有股黴味,好在床上的被褥什麼的都是曬過的,聞著還有股子清香。
“小川,你說那些人的話可信麼?”柱子收拾好東西往床上一躺,將錢小川也拉上床躺著,問。
“不至於,”錢小川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裡的人很……友好,“不過鬼門關的事,怪。”
“怪?”柱子不解。
“嗯,”錢小川皺著眉,“若是照這些人說的,”
“這個時候鬼門該要開了才是,”錢小川頓了頓,又道:“可是現在的確一點動靜都沒有。”
柱子想想,也是,今天白天的確是豔陽高照,雖然這個天氣在別的地方別的時間不出奇,可七月鬼域,剛剛酒肆那些人說了,不尋常。
“別想了,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柱子拉了涼被蓋好,伸手撫開錢小川一直皺著沒舒展的眉。
“嗯。”錢小川應聲閉上眼。
今天的柱子也很奇怪,平時睡覺前總會磨著自己要親親抱抱的,今天卻直接睡下了……
錢小川想著,心裡有些小失落,不過到底抵不住睡意,眼皮卻越來越重,不一會兒,便完全沉入夢鄉。
柱子卻一直睜著眼看著錢小川,很久很久,才輕輕一吻,印在錢小川唇上,將人再往自己懷裡挪了挪,這才安下心也睡了去。
可是錢小川卻在半夜三更萬籟俱寂時,做了個夢。
那夢真實無比,醒來時也能忘掉,牢牢地記在了腦海裡。
夢裡,是一望無際的白,跟須彌山山頂一樣,那景色錢小川當然忘不了。
夢裡,還有個小娃娃,五六歲,一個勁地衝他喊哥哥,起初他以為是娃娃來找他了,後來才發現不是,固縣裡待著的他認了做兒子的娃娃眼睛烏黑髮亮,水水的很靈動,可夢裡的那個娃娃,銀色的眼珠,銀色的短髮,雪白的袍子,看著又尊貴又精緻,少了份娃娃那般年紀所擁有的天真,多了些只有年長者才會有的風霜和睿智。
那娃娃見到他時,眼裡驚訝歡喜,只叫他‘哥哥’。
那娃娃在他疑惑不確定後銀色的眸子一黯,錢小川看得出來,他傷心了。
這感覺很新鮮,錢小川自有感覺以來,除了有關柱子,還是頭一次可以揣摩到一個人的心思,這個人,他之前也從未見過從不知曉。這個人甚至還是個小娃娃,跟娃娃一樣大的小孩子……
那娃娃看著他,銀眸裡透著哀傷和不解,雖然看起來,他自己好像並不知道,只是很疑惑地問:
“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
夢到這裡時,錢小川已經驚醒了過來。
倒不是惡夢,至少那娃娃可愛又精緻,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傢伙。
可是為什麼他會叫自己哥哥呢?自己完全不記得了呀。
不記得了,包括主人的,很多很多事他都不記得了,他老覺得通州的人都很友好,心裡總有股不安也帶著些熟悉,大概,以前他真的來過這裡,或許還呆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可是,不管是這些還是那些,他都忘了,不記得了。
錢小川睜著眼躺在床上發愣,這會兒天還沒亮,還有,他總覺得夢裡那個地方,他應該見過,可是,在哪裡呢?
“娃……娃?”錢小川輕聲呢喃,娃娃……
柱子還在睡,他這人,基本沒什麼煩心事,大概自己沒回應前,柱子是煩心了,可現在都已經想好了,找到主人後,就帶他一起走……
錢小川想著想著,熬不住這般長夜,最終又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起來時,柱子已經不在了。
錢小川起床的時候就想,如果告訴柱子昨晚自己做夢了,還熬不住㊣(5)睡到這時辰才醒來,柱子估計得高興一整天了,因為他之前,從不做夢。
可昨晚的那個夢哎,他沒忘。
“小川你起來啦,”柱子從外面推門進來,手裡捧了碗粥,看那樣子就知道是專門為錢小川準備的。
“哪弄來的?”錢小川一邊洗洗漱一邊皺眉問。
“酒肆掌櫃叫夥計熬的唄,”柱子道,臉上笑眯眯地,“說起來,這掌櫃人很好哎……”
錢小川點頭,在桌邊坐下,自個兒拿起勺子攪了攪,接著就一勺接一勺吃了起來,嘴裡問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