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話語一停,那躺在上面的人驟然清醒過來。
陳恩燁彷彿被從夢遊當中驚醒的人,瞬間暴怒地說道:“滾開!”
這一聲怒喝瞬間把近在咫尺的按摩師嚇得小腿一軟。
陳恩燁怒火中燒地踹了關澤一腳,後者踉蹌後退了兩步,跌坐到地上,額上冷汗狂冒,卻死死咬著牙不敢吭聲。
陳恩燁手上緊緊攥拳,胸膛劇烈起伏了片刻,右手拇指死死按住食指上那枚指環,半晌後勉強壓抑著怒氣,剛才因為失神而渙散的瞳孔重新收縮。
他餘怒未消的目光看的關澤連呼吸都幾乎停止,在聽見陳恩燁又冰冷地說“滾出去”之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陳恩燁的視線。
關澤幾乎魂飛魄散地逃到屏風後,驚魂未定地與嚇了一跳的鳴夜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中的情緒萬分複雜,饒是敏感的小朱雀也只堪堪從中發現了恐慌和後怕、不甘和憤懣,和一絲難言的怨懟。
鳴夜仍能聽見屏風後面,大發雷霆的陳少仍呼吸粗重。小朱雀從未被人發過這麼大的火,而自己最可靠的“武器”——光翼卻因為重傷而無法依靠……
鳴夜只覺得屏風後有一隻擇人而噬的可怕野獸,嚇得縮了縮脖子,躡手躡腳,跟在按摩師後面,想偷偷一起溜出屋子。
陳恩燁聽見屏風後面那個人想逃出去,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你留下。封鳴夜!”
鳴夜委屈地被喊住了,眼睜睜看著房門關上。
他轉過身來,看見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正是那個討厭被人類碰到的大少爺,陳恩燁。
陳恩燁上身赤|裸,精油塗抹到一半,在燈光下使他勻稱的肌理暈出薄薄一層光來,泛出極其性感的色澤。
當他站到鳴夜面前時,從未有過的強烈壓迫感使得鳴夜有些懼怕地後退了一步。
陳恩燁的瞳孔因為興奮而逐漸收縮,他抬起手鉗住鳴夜的下巴,仔細地打量他的面容,冷冷道:“以你這種姿色,難怪需要劍走偏鋒,使出這種手段。說,你的聲音是在哪裡學出來的。”
鳴夜被他的右手捏住,猛地睜大了雙眼。
他心裡根本不是像陳恩燁想的那樣,滿腦子怎麼勾|引金主,而是極其簡單的一個念頭:嚶嚶嚶我的魂石!我的魂石摸了摸我的下巴!
☆、第 7 章
朱雀人對自己的魂石的感覺是親切和熟悉的。魂石就像他們的心臟一般,可能沒有雙手那麼敏銳的觸覺,但是當靠近魂石時,會有不容錯人的熟悉波動從魂石中傳遞過來。
鳴夜感覺到一股溫暖而久違的力量從自己的魂石當中發散出來,湧入自己背後萎靡不振的光翼當中,當下精神一振。
小朱雀完全忘記了陳大少爺正在自己面前,他剛從涅槃當中甦醒的靈魂此刻就像被泡在溫暖的泉水裡,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當陳恩燁想要抽回手的時候,鳴夜很不捨地一把抓住了他。
陳恩燁:“……”
那一瞬間陳少都有些震驚了。他還從沒見過這麼……直白的反應。
陳恩燁見過很多試圖用各種方式引起自己注意力的人。
有些人會憑藉自己的姿色,認為太|子|黨們喜歡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童顏巨|乳美色惑人;有些人會極力展示自己的能力或者品格,想讓陳少認為他們能為他帶來大量正面收入,本質上來講他們與前一種人沒有太大區別;同樣也有人獨樹一幟,以為性格乖僻的陳少會喜歡特殊一些的個性……嗯,最後一種人通常出師未捷身先死。
陳恩燁究竟是用什麼標準來判斷這種人?
其實……並沒有標準。
人才並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難得,就像他們的才能的上限遠遠比他們自身預計的要低得多,陳恩燁並不需要從特殊的渠道來引進什麼人才……包括幹活的人才和被|乾的人才。
所以,陳恩燁很久沒有遇到過劍走偏鋒到這個份上的服務生了。
他看著鳴夜。
鳴夜此刻半閉著眼睛,縮在牆邊,小小一團,像是很害怕的樣子——如果不是他的手正努力抓著陳恩燁的右手不肯放的話。
這動作堪稱大膽,誰都知道陳少爺非常厭惡有人直接碰觸到自己。
陳恩燁自己當然也知道這是一種怪癖,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應:他感受到別人的體溫,會不受控制地反胃、作嘔,心情煩躁。
這件事反反覆覆地發生,不受陳恩燁的主觀因素影響,且屢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