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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我撓撓頭,想出說的第一句話。
大祭司沒有說話,也許連眼光都沒有放在自己身上。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下來。我好像感覺到秋風掃落葉的蕭瑟。
於是後面的人示意了,守衛行動了。
我仍舊站著。
“你再說一句。”這句話是要求,而非威脅。那位大祭司好像是開口了。
後面靠上來的人也暫時停止了。
我看著他,“我來拿走你拿走的東西。”看著他,認真的,祭祀臺上的風總是吹的人心裡拔涼拔涼。
還是要換了這張臉比較好,只是側了半邊身體,用幻術把聲音傳出去,“我說,這位陳三,你還救不救你那位顧顏成呢?看熱鬧還上癮了不。”帶著笑,抿著唇。瞬間就換了模樣,紅髮黑衣。
“晴天?!”最先出聲的竟是葉遲,聲音驚慌,似乎想馬上奔上來,卻被顏枳拉住了。
“阿暮。”大祭司臉色瞬間變了。
我悠悠的笑,笑的五臟六腑疼。
真是沒趣,幹嘛一臉歉疚的樣子。
“你說過,如果別人搶走你的東西,講理拿不走,那麼就去搶。”我語調平緩,笑容期盼。
就像曾經無數個午後睡醒,你教我道理時候的表情。
崇敬的,真摯的。
“父親。”鞠躬,身體90°彎折。
我抬起身,只是輕輕走上去拿過死亡之音,大祭司甚至都沒有掙扎。純黑色的祈福鈴,每個細微的地方都被刻上了花瓣,層層疊疊。繁瑣至極。有著鮮明的觸感。
緊緊握住,看著那個人。花瓣的紋路堅硬的好像要刻在手心裡。
眼睛微微眯住,空氣中似乎有花的香味。無比遙遠的星空,夜色太過明亮,卻反而看不到星星。
我忍不住輕輕笑出聲。
不管背後的人或者事。
站在祭祀臺上,站的高,看到的卻是遠方無止盡的暗。
我親吻祈福鈴,連眉目都是舒緩的,像是熬夜多天終於睡飽了覺的心情。
如此美好。
“阿暮,不可以!”大祭司的聲音倉惶。
歪著頭,站在邊緣,似乎再退半步就會掉下去。下面是滿目的人群,坐著的,站著的。可以看到王的臉,沒有表情的,冷峻的。
亮如白晝的光線,遠處的天空是如此陰霾。
我用手掩眉,只是輕輕的嘆氣。
媽的,那個人眼神太可怕了。
顏枳離的太遠,連眉目都看不清。
手臂只是微微伸直,左手腕出力搖動死亡之音,右手掌攤平向著天際。風吹過,髮絲遮了眉眼。身體開始轉圈,順著風,踩著腳步,帶著笑。以誓言為盟約,以信仰為祈禱,向我們至高的神乞福。眼清明,腳步未亂。踏著祈福的步伐,不拖沓,不紊亂。就連站著的大祭司也彷彿是雕像,白衣紅髮。我似是入了迷,反反覆覆的一步一步的走。
神之契約,我之吾輩,願以禁錮,換以重生。
像是囈語的念,血順著眼角往下落,就連整張臉都染了血。嘴唇卻無知覺的越發翹起來。打溼了衣襟的血,一滴滴落在走過的祭祀臺上。呈現出一瓣一瓣的花朵形狀。華麗而美好。
一步步重疊步伐,本來就是哀樂城的人,何談祈福。
死亡之音用來祈福,適合的是喜樂城的人。
腳步輕了下來,手腕握不住任何東西,連手指都無法蜷曲。
“啪!”
祈福鈴掉在地上,癱坐在花朵的根源。
眼睛無意識的看著花朵散落的光,碎掉的,溫暖的。
哀樂,哀樂。
入目處盡是大片的血,連眼角處的視線都模糊。
“父親,我原諒你呢。”我輕聲說,“所以,我要祝福你,幸福美好。”
大概是太過強烈的光線,也許是身在其中,竟看不到所有人的臉。
像是繁華過後,或者是煙花落幕後的清冷。
當那刺耳的光線消失的時候,有人受不了這種對比竟唏噓出聲。
“大膽之輩,偷用死亡之音,動搖國度之根本!”底下有人怒吼出聲。
便有人附和,義憤填膺。
幾位當權者卻極為冷靜。
實在是很累,連站起來都沒有力氣。
垂著眼,血順著臉頰往下滴。
大祭司跪下來,頭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