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械。

榮初坐直了身體，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乃是個吃到美食的老饕樣子。看到阿次雙眼失神，滿面通紅的只是喘著倒氣。他露出一個微笑。有三分的愛憐，三分的滿意，另有三分的自得。得意自己確實能幹，能把個精壯的大小夥子幹趴下。

書房旁自帶了一個小小的衛生間，榮初接冷水洗了把臉，又打溼手帕給阿次細細的擦抹乾淨。阿次此時索性不動，任由他擺佈。

他心裡有話，說出來榮初難受，不說自己又心裡燒的慌。垂下頭，長長的睫毛過濾了他猶豫的目光，“大哥，我們……”

榮初呲笑，咬住了他的耳朵。“你怕人說閒話？”

“不是！”

榮初偏了頭打量他，　“你過不了自己這關？”

阿次默默無語的低著頭，是完全的不願榮初對視。

“大哥，我們只做兄弟不是也很好麼？”

榮初臉色一沉。心想，看來還是管教的不夠，這混蛋是下床不認人啊！不對，現在沙發還沒下呢就翻臉不認人了！

榮初憋著一口氣，躍躍欲試的很想收拾收拾這個小混蛋。拉著阿次坐好，給他繫上釦子。和顏悅色的拍了拍他肩膀。“我還是那句話，絕不勉強你。”

眼見榮初要走，阿次緊緊地撰住了他的手腕子。將榮初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他對自己的表達有點絕望。離開大哥他實在是不知何去何從。因為確實愛他，又有確實的苦衷不能接受。一點淚含在眼眶裡，他委屈的心都要滴血了。

“那你還要躲著我？”

榮初本想說，我看見你心裡亂的慌，躲躲清靜還不行麼？轉念一想，這傢伙要是賭氣跑了自己都沒地找去。“不躲了，我躲你幹什麼！”

阿次一吸鼻子，抱住了榮初的腰。腰細，正好夠他一抱。

腦袋貼在榮初小腹上，他想起了榮華書店的那個晚上。他也是這樣的抱住了榮華，轟轟烈烈的榮華，紅顏薄命的榮華。他在那裡找到了家的感覺，卻又轉瞬即逝。

現在他抱住了榮初，就像捧著一縷陽光，不敢抱的太緊也不敢稍加放鬆，生怕他就這麼溜走。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這次他一定會保護好榮初，保護好他的家。

榮初察覺出他的情緒，緩緩地撫摩了阿次的短髮。他默默地給阿次順毛。“大哥不會離開你的，我沒有主義，不會慷慨就義。我的信仰就是生命，每一條生命都是寶貴的。我絕不會輕易地死去。”

扳住了阿次的肩膀，兩兄弟思緒萬千的對視了。“所以，答應我。珍惜自己的生命，就像珍惜我的生命一樣。”

阿次沉默良久終於輕輕點頭。

榮初知道不能逼他，阿次個性激烈，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對付這個弟弟，只能順毛摸。兩兄弟若有所思的擁抱了一陣。榮初道：“我下樓去應酬應酬。你現在是軍統特務暗殺之下九死一生的楊家二少爺，可別表現的太活潑。等會兒舞會完了一起回家。”

開門前，榮初遲疑一下，還是忍不住要刺激刺激他，“你放心，清源是個好姑娘，我會努力愛上她。”

阿次抬了頭，彷彿不能理解他話中的意思，睜大了眼望向他。看的榮初心中一痛。而阿次見榮初的身影被走廊明亮的燈光襯托成一個單薄的剪影。心裡也是很不好受。

門咔噠一聲帶上了，阿次在一片黑暗中陷入了沉思。

樓下人聲鼎沸，隱隱的穿過了樓板傳到書房來。阿次推開雕花玻璃門，走上露臺。露臺上吹來陣陣清風，樓下的噴水池旁零零落落的站著幾個人。有一對小夫妻嘰嘰呱呱的歡笑著跑進了小樓。阿次羨慕的望著那對小夫妻，點了只煙。他已經很久沒有那樣單純的歡笑過，久的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他知道是暫時的穩住了榮初，接下來會怎樣他不願去想。對於生命他有時看的很輕，因為殺過不少人。有時又看的很重，因為失去過許多的戰友和兄弟。

低下頭望著草坪，他看見了自己的精鋼手杖，手杖反射著亮光，躺在草坪裡是十分的沒有防備。和剛才自己一樣，阿次想著想著就笑了。翻過欄杆他往下一躍，也不用緩衝動作，穩穩地落了地。他全身的肌肉都像個彈簧，彈跳著走兩步就卸了力。

回頭望了望身後，他總有種針芒在背的感覺。身後只有個留著仁丹胡的高個日本男人。見阿次看他，笑著一舉杯。阿次知道上海如今是日本人的天下。雖不想理睬，但看著他是十分的眼熟。搜腸刮肚的想了半天，他並沒有從記憶裡找到這個人。索性不再理睬，扭頭找榮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