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顫道:“當然不是。”
鮑太醫身子一下癱軟下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說,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那就是說,這些忌諱鮑太醫是清楚的,那就是故意害人了?
周圍一片譁然。
馮紫英笑道:“若是他找個口才好的訟師來,今日勝負難料,偏偏自作聰明的找了院判來,笨嘴拙舌只能被人牽著鼻子走。一個區區太醫和整個太醫院相比,他們會保誰可想而知?太醫可是要給皇上娘娘們診脈的,他若是真的說一句‘是’,只怕皇上第一個要來治他們的罪。”
林楠道:“太醫院到底是出了一個人品不正的惡醫,還是出了一院子的庸醫,怎麼選還用想麼?”
馮紫英點頭,又道:“那些人心存內疚之下,只怕會用別的法子為他開脫,醫術上的事,我們不懂,那個訟師也不懂,只怕……”
話尤未完,便聽到下面一聲大哭,嗓門之大別說門外聽審的人,就連茶樓上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大老爺啊……強盜拿刀殺人有罪,難道大夫用藥殺人就不是殺人嗎?院判老爺都說了,他人是故意毒害人命……”
院判蒼老的聲音驚慌道:“等等,我……”
“嗚啊!”一聲更大的悲哭將他的聲音壓了下去:“大夫殺人不用刀啊!大老爺明鑑,事實就在面前,若是大夫殺人無罪,我們所有人,豈不是生死都在他們一念之間……大夫,本該是救命的人啊!大老爺,他可是太醫啊,給皇上娘娘治病的太醫啊!”
馮紫英笑道:“這便是你教他的第二句話?”
林楠淡淡道:“那院判就是有一肚子的學問,可以證明鮑太醫用虎狼之藥是有原由的又有什麼用,要他有機會說出來才成。”
又道:“你看看下面那些人,激憤成這個樣子,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都只會是狡砌之詞,何況,他敢說麼?”
太醫,那可是給皇上娘娘治病的人,皇上和娘娘的性命在太醫的一念之間?你說一句試試?
下面傳來一聲歡呼。
一個小廝迅速跑了上來,稟道:“判了杖四十,暫時收監,擬了流三千里,還要上奏皇上才能作準。”畢竟黛玉性命無憂,這已然算是重判了。
馮紫英對林楠豎起大拇指,舉起茶杯。
林楠和他對碰一次,略略沾唇便放下。
馮紫英也是如此,嘆了一聲道:“此次進京,阿楠好像變了許多。”
芯子都換了,豈能不變?
林楠淡淡道:“吃一塹才能長一智,我倒寧願從來沒有變過。”
馮紫英苦笑一聲,嘆道:“說的是,我何嘗沒變?”
此刻衙門已經拖了鮑太醫出來在院子行杖刑,林楠聽著他的慘叫聲,微微皺了眉,將林成喚來,耳語幾句,林成迅速下樓,鑽入了人群之中。
當一旁監刑之人數道三十二的時候,鮑太醫的慘叫已經漸漸微弱,林成瞅準時機撲了上去,道:“住手,不要打了!不能打了!”
衙役見居然有人膽敢阻撓行刑,紛紛撲了上去,林全毫不反抗的任由他們將他按的跪在地上,但是鮑太醫的杖刑也為之中斷。
林全大叫道:“大老爺,小人冤枉啊!”
順天府尹見外面又起騷亂,出門喝道:“你是何人?和人犯有何關聯?為何阻撓行刑?”
林全激動道:“小人和這賊子仇恨似海,恨不得他碎屍萬段才好,可是,若是他受刑不過現在便死了,我家姑娘就無處伸冤了啊!”
順天府尹道:“你家姑娘是?”
林全道:“小人林全,我家老爺是揚州巡鹽御史林老爺。”
順天府尹是正三品大員,用銀印,位比總督,自然不會因一個林如海而動容,但是同僚之情還是要顧得,皺眉道:“原來是林府的家人,你家小姐被此人所害,本官已經問了他的罪,你還有何事?”
林全叩頭道:“大老爺明鑑,我家姑娘不過是一個幼齡弱女,又在胎裡帶了弱病,連大門都不曾出過,和這鮑太醫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害我家姑娘?定是有人指使。這鮑太醫不過是殺人的刀,大老爺,一定要為我家姑娘伸冤,找出幕後真兇啊!否則我家姑娘,不知何時又糟了人的暗算……大老爺,求您給我們家姑娘做主啊!”
順天府尹沉吟片刻,看了眼已經昏迷的鮑太醫,道:“將他暫且收押,明日再審。”
林全大喜,連連叩頭道:“大老爺英明!”
林楠看到這裡,起身道:“收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