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咬牙,一握拳,快步追了上去:“劉兄,歐某想和你單獨談談……但是在此之前,歐某要先驗驗貨。”
劉湘聳聳肩,道:“好啊,東西正在裝船,歐兄有興趣,儘可一包一包的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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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生意達成的很快,倒不是歐玉泉性急——他倒是還想拖一拖,可是劉湘卻沒這個耐心。是以就在當天,歐玉泉幾乎是一包一驗的將大批的鹽搬上了自己的船。
天香閣內氣氛熱烈,一眾鹽商圍著歐玉泉恭維不絕,倒把王會長冷落在一旁。
“多虧了歐老弟力挽狂瀾啊,這次林家那小子可沒招了吧?”
“就是,現在連最後一批鹽都在我們手裡了,他還能怎麼著?”
“我們現在安心等著他來給我們磕頭謝罪就行了,哈哈哈哈!”
“不過林家到底勢大,等他真來了,也不能太不給他面子……”
“是啊,該給的臺階還是要給的……”
正討論的火熱,忽然外面猛地衝進來一個人,氣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鹽署、鹽署……”
歐玉泉心裡咯噔一下,大步衝了上前,急切道:“鹽署怎麼了?”
那人喘道:“鹽署、降價了!鹽署的鹽降價了!”
“什麼?!”
“這不可能!”
“鹽署怎麼會還有鹽賣?”
“他們的鹽不是都被我們買光了嗎?”
“……”
歐玉泉伸手止住他們七嘴八舌的問話,道:“降了多少?”
來人伸了五根手指頭出來,歐玉泉鬆了口氣,道:“五成?”若是隻降了五成,倒有可能是鹽場那邊又送了新產的鹽過來,撐不了幾天。
來人點頭,哭喪著臉道:“是五成,不過……是原來價格的五成……”
現在的價格是原價的五倍,若是原價的五成……
“這不可能!”歐玉泉腦子亂糟糟的彷彿變成了一團亂麻,語無倫次:“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哪來的鹽?他怎麼可能還有鹽……”
原價的五成,豈不是要被人搶瘋了,若是鹽署沒有足夠的鹽,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決定?可是,他們怎麼可能還有鹽,自己的情報不可能出錯啊!難道、難道是林如海?難道他私藏的鹽不止那麼一倉庫?這也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料到數年之後的事,提前藏了那麼多鹽……
他尚且如此,剩下的鹽商更是如喪考妣,臉上的血色盡退——鹽價降到原來的五成,也就是說,他們手裡的資產,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就縮水了大半。且他們都慣了用手中的鹽做保,去錢莊借貸,再買更多的鹽,這次為了專商之事,每個人都竭盡全力,自然能借的錢都借了。
更有為了買更多的鹽,為了在未來的利益中佔更大的份額,將房產抵押地皮都押了出去的,此刻連死的心都有了……
就這麼短短的一瞬間,就從富可敵國的鉅商,淪為普通的商賈,甚至已經傾家蕩產……多少年積累的財產,就這麼一下子付之東流,讓人情何以堪!
房中靜的落針可聞,一個個鹽商顫著唇,你看我我看你,卻沒有一個人能開口說話,卻在這時,又有一人衝了上來,道:“老爺,老爺!不好了!”
又是一個不好了,嚇得眾人心驚肉跳,等看清來人,又鬆了口氣——幸好不是自己家的。
只有汪老闆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上前沉聲喝問:“什麼事大呼小叫的?還有點規矩沒有!”
來人抹了抹頭上黃豆般大小的汗珠,道:“剛剛老黃回來了,說……”
汪老闆一聽老黃兩個字,心裡便是咯噔一下:“說什麼?”
來人道:“說,說昨兒晚上接到老爺您約定的訊號,就趕緊把船沉了……這會兒已經趕回來,問老闆您有沒有事……”
汪老闆頓時覺得一陣天昏地暗,牙齒抖得咯咯作響,半日才說出話來:“你說什麼?船、船、船……船怎麼了?”
“船沉了啊……”
汪老闆一口鮮血噴出,瞪大了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船,沉了……
鹽,沒了……
他的全副家當,都化成了滔滔江水……
留給他的,只有拿鹽、拿房子、拿店面抵押借來的一屁股的債……
就是賣兒賣女,也還不清啊!
看到他這幅模樣,一眾人不免升起兔死狐悲之心,吩咐人找大夫的同時,也心生警惕——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