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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李磐決絕的話出口;裕興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嘴唇顫抖;半晌才道:“老奴勸殿下不要衝動行事;蠻夷之地遍佈瘴氣;毒蟲肆虐,且民風彪悍,殿下不要因一時之氣,鑄成大錯;以致悔恨終生……”

李磐冷笑一聲打斷他道:“鑄成大錯?裕興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怎麼不知道,責罰自己的奴才,算是哪門子的錯?”

林楠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萬變,有些不知所措的裕興。

從最初時這位裕公公對自己的所謂“提醒”開始,他就看出來他實在不是什麼聰明人,可見李熙的縱容之策,不僅縱壞了皇后,連她身邊的人也受到荼毒,只以為皇后娘娘便是這世上最尊貴、最有權勢之人,一手遮天,無所不能,連帶著對自己的身份都忘了,覺得自己跟著也金貴起來。

所以他才會覺得李磐對自己下手,是件天大的事,才會覺得大難不死的自己揪住了李磐最大的把柄,才會以為得到了皇后的承諾,自己就穩如泰山,才會得意忘形,才會將李磐激到暴怒。

書房門被人推開,十多個宮女太監一起湧了進來:“殿下!”

卻是被李磐那一聲怒喝引來的。

眾人一進門,看見這三人的模樣,頓時僵在原地。

茶香亦在其中,目光在對峙的李磐和裕興之間不安的來回移動,又落在唯一仍舊坐著的林楠身上,卻見林楠隨意擱在腿上的手似不經意的勾了一下。

茶香抿了抿唇,從人群后悄悄的繞到林楠身邊,林楠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茶香便一聲不吭的退了下去。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磐和裕興身上,沒什麼人注意到她的舉動,便是注意到,也無人在意。

“裕興!”李磐終於開口,冷冷道:“你可知道這地上是什麼?”

並不等裕興說話,悲憤道:“這是皇爺爺在父親十歲生辰之時所賜,父親數十年不曾離身,直到我十歲生日,才轉賜於我,這是……這是父親賜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老奴沒有!”裕興同樣悲憤,語聲切切:“老奴在皇后跟前侍候了十幾年,兢兢業業,連個芝麻大點兒的錯都沒有犯過,老奴怎麼會做這麼不知輕重的事!便是殿□份貴重,也不能這樣憑白誣陷老奴!”

李資冷冷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似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森冷的寒氣,依然是那幾個字:“不是你,難道是我嗎?”

裕興蒼白的唇劇烈的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玉佩是如何碎的,他知道、李磐知道、林楠也知道。

可是不會有人為他作證,也不會有人相信,連他自己直到此刻依然覺得難以置信,李資居然會親手摔了他一直視若性命的東西,只為了置他於死地……

他說不出話,李磐也沒準備聽他說話,戳指怒喝道:“裕興膽大包天,故意摔碎御賜之物,你們還不把他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李磐話音落下,周圍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站在門口的十多名宮女太監,原本驚駭的看著裕興和李磐之間的交鋒,此刻見戰火綿延到自己身上,立刻白了臉,低眉斂目,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有人悄悄的向後縮著身子,有人低著頭交換眼色,有人將頭幾乎埋進胸口……可是,沒有一個人上前。

因為裕公公積威太盛,更因為裕公公是皇后的親信。

在這宮裡,對他們這些奴才來說,皇后的話就是聖旨,得罪皇后比得罪聖上的後果還要嚴重。

裕興垂下頭,姿態顯得越發謙卑,只是眼皮隱晦的抬了一下,瞥了一眼李磐。

林楠看見他的小動作,微微搖頭,垂下眼簾。

好個蠢人,死到臨頭尤不自知,居然還以為自己佔了上風,以為李磐奈何他不得,卻不知,自李磐摔碎那方玉佩之時,他就沒了活路,區別不過是死在誰的手裡罷了。

李磐到底是年紀太小,栽贓這種事,又豈是栽給宮女太監們看的?這些人,便是知道孰是孰非,又能怎麼樣?他們能做的,只是權衡利弊,好讓自己能夠活下去,並且活的順遂些罷了。

死一樣的寂靜中,唯一的聲音便是李磐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

在幾欲燎原的怒火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李磐心中慢慢滋生,讓他渾身發冷,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無力。

從未有一刻,他如現在這般清醒的認識到,一切都不同了。

他不再是萬千寵愛集一身的太子世子,他不再是炙手可熱的皇位隔代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