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以有人告發為名,將“病了”的官員中官位最高的一人直接抄家入獄,第二天依舊還是有人告發,再抄兩人,到了第三天,所有人整整齊齊的回到了衙門,該做什麼做什麼。
河道上也被這二愣子行徑整怕了,好在李資只抓了那三個便再無動靜,便也就暫時消停了下來。
不想沒過多久,更出格的事來了,被抓的那三個人的宅院、外室、店鋪、別院等等被一一查封抄撿也就罷了,李資連人的父母、兄弟、岳父、妻兄、姨丈……甚至是七房小妾的表兄之類的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揪了出來,將家財抄了個一乾二淨。
這下可是捅了更大的馬蜂窩了,之前還只是不想被李資破了口子,現在卻是怕他牽連太廣——這樣牽扯下去,他們之中還有誰是清白的?別說他們,連朝中大臣都急了——河道的銀子,他們多多少少的分了一杯羹,不然河道上那些貪官豈能逍遙這麼久?
官司直接打到了御前,彈劾李資的摺子比當初彈劾蔡航的還多,大殿上吵的不可開交,一說三殿下牽連無辜,引的民怨沸騰,一說這些人既用了修河款的銀子,便算不得無辜,還有一些和稀泥的,說被汙的修河款當然是要追回的,三殿下行非常之事也情有可原,但是不宜牽連過大云云……
最後還是林如海站的腿軟肚子餓,見他們還吵個不休,不耐煩道:“這還不簡單,先抄了再說,房產土地店鋪在官府皆有備案,若是在和犯官扯上關係之前置備的,再還給他們就是。”
當即便招來許多人嚴辭反駁:“若他們在此期間自行發家,或是有人相贈財物,豈不是要憑白受屈?”
林如海淡淡看了說話那人一眼,道:“好啊,誰送的查誰。”
一句話出就像向油鍋裡澆了一漂水,立刻炸開了鍋——誰送的查誰,開什麼玩笑這是!這、這這還了得?簡直是豈有此理……總之個個都在說話,卻偏偏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大聲駁斥林如海。
他們自顧自的憤慨,卻無一人出頭,支援李資所為的一撥官員頓時得了意,連聲附和,誰知林如海忽然話音一轉,道:“不過,如今最要緊的,還是修防築堤,此事若是牽連太廣,工程未免要有所延誤,還是當勸勸三皇子殿下,要著眼當下才是。”
延誤工程?一個通判的小妾的舅舅會耽誤什麼工程?站在朝上的,有幾個不是人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牽連可以,但是向下儘管牽連,向上就不必了!還有什麼叫著眼當下?那是說以前的事先不管,只要不再被抓住手腳,就這麼著了吧……
頓時一撥人看林如海的眼神都變了:敢情這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清高書生,分明也是個和稀泥的!不過,這一手稀泥和的還不錯,幾撥人都得到了滿足——李資的所作所為被肯定了,連解決後患的法子都給了,怕牽連的也得了定心丸,不擔心以前的事被牽扯出來了,直接皆大歡喜……
本來一直在臺上看戲的李熙,見吵的熱鬧的朝堂被林如海三句話搞定,現在一個個都眼睜睜的盯著他,就差在眼睛裡寫上:就這麼著吧陛下……一時有些傻了眼。
李熙還是第一次在朝上遇到這種吵架不用他出頭,就自個兒先吵出個結果來的事兒,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大眼對小眼了一陣後,李熙乾咳一聲:“這就這麼著吧!”
反正他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法子,就這麼著吧……
於是準備退朝,誰知林如海又說話了:“三殿下在河道上抄撿的財務巨大,臣預備派人過去清點處置,但有一事不明,還望陛下明示。”
“哦?林愛卿有何事不明?”
李熙頗為奇怪,清點髒款這點兒小事,他堂堂一個戶部尚書自個兒辦了就成了,還向他請示做什麼?
只聽林如海道:“先前三殿下有言,如有告發者將重賞,臣不知,該拿出贓物的幾成作為賞賜?”
幾成?!
這句話一出,好容易平靜下來的大殿頓時掀起更大的風浪:開什麼玩笑,重賞重賞,對那些民夫來說,給幾兩銀子不就是重賞了嗎?拿賬款的數成來賞,這也太、太太不像話了吧!
要真這樣個賞賜法,他們以後豈不是要日日心驚膽戰,怕被身邊什麼人出賣了去?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只能卯足了勁兒的在規矩國法什麼的上面摳字眼,這下,連方才和稀泥的也不和了,直接旗幟鮮明的站在了林如海的對立面。
雖被人眾口一致的指責,林如海臉上也沒見多少表情,淡淡道:“雖不大和規矩,但是事關河工,關乎萬千百姓的身家性命,如果不用重賞,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