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林如海頭上潑,他大可將此事辦成“誤劫官船”:因船上運了十萬斤的銅錠,吃水甚深,便有幾個少見識的,沒認出是官船,以為船上運的是金銀,一時動了貪戀,末了發現是裡面是銅錠,既沒有想象中值錢,更不好運送銷髒,一怒之下將東西沉進了水裡,因當時是深夜,他們也記不清是哪處河道,是以東西沒辦法找回……
這樣既能破案,又可以將打擊面做到最小,只需和林如海商量一下,拉幾個他看不順眼的去抵數便成,還能賣林如海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當然,若是能保住於長箋,那就更好了。
只是此事還要瞞著林楠些,省的他屆時犯了書生意氣……
只聽林楠笑道:“有勞殿下掛心,我也不過是瞎忙乎一陣,權當是散散心了,我後兒便回去,休息兩天就出發去金陵應試。”
後兒便回去……李旭笑著點頭,道:“合該如此。”
若只是明兒一天,他還是等的起的。
這裡雖然簡陋,但是比城裡還涼快幾分,且風景也有幾分野趣,他也權當是散心好了。
林楠笑了笑,繼續低頭看賬簿。
李旭見他手上翻的飛快,看賬簿倒比看話本兒還馬虎,搖頭失笑,又拿了方才放下的卷宗來看。
這些東西也不是全然無用,起碼看了這許久,他對揚州有哪些個大戶是心知肚明瞭,抬眼見李資也看的認真,問道:“老三是同阿楠去金陵,還是留下來幫我?”這個老三也是個死腦筋……
李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的差事便是送阿楠去鄉試,自然是去金陵。”
李旭心情大好,口裡惋惜了幾句,起身道:“看了半日的卷宗,頭昏眼花,我要出去走走,你們可要同去?”
李資搖頭道:“這裡總要人看著,二哥自去罷!”
李旭笑道:“如此也好,待我給你們帶新鮮的蓮蓬回來吃。”
揮揮手帶了人走遠。
林楠沉吟道:“二殿下來了不過半日,便知道這附近有荷塘……”他似乎有些小看了這位二皇子。
李資嗯了一聲,道:“我這位二哥自幼最愛蓮花,知道這個也不稀奇。”
“三殿下。”
李資抬頭:“嗯?”
林楠揉揉額頭,道:“三殿下,你……”
林楠唔了一聲,才繼續道:“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頭也不抬的和我說話時,說的都是謊話?”
李資頓時無語。
林楠奇道:“只是據我所知,二皇子殿下的確自幼喜愛蓮花……”李資到底在哪一句上撒謊了呢?
李資扶額:“……你想多了。”
林楠笑笑,放過此事。
他也不過順嘴一說罷了,他不是愛窮根究底的人,李資和李旭之間的事兒,他懶得過問,笑問道:“你猜賀大人回揚州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做什麼?”李資想了想,道:“想必是去山上探病?”
林楠毫不奇怪李資能和他想到一處去,失笑道:“那三個在一處,都能演一出《三國》了。”
一開始,蔡航將矛頭隱隱指向林如海,李旭想以此為籍向林家市恩,而同林如海綁在一條船上的賀明德,對林如海沒有上進心一直頗為無奈,蔡航能幫林如海挪挪窩兒,他卻是樂見其成。
待林楠逼的蔡航動怒,直接將黑鍋朝林如海頭上扣,頓時李旭也好,賀明德也罷,都慌了手腳,矛頭一致轉向蔡航,同林楠一起,將蔡航狠狠打壓下去。
待到了此時,誰也不敢將事情扯上林如海之後,形勢便又有了變化:蔡航和李旭都是奉旨來查案的,在此事上他們的目標是相當一致,那便是“結案”,漂漂亮亮的結案。這卻是賀明德最不想看到的,官船是在揚州撈出來的,他們要結案,無非是從揚州抓幾個人頂罪……他是揚州的知府,治下出了這種事,他便是不問罪,仕途上也別想再進一步了,如是這樣,還不如將整個漕幫都牽扯進去。
只是這兩個,都是受了皇命的欽差,且一個是皇子,一個是二品總督,他一個區區四品知府,便是一個也頂不住,更何況是兩個一起?現如今見林楠也靠不住,他便只剩了一條路可走:向林如海求援。
李資搖頭道:“這位賀大人,也委實太急躁了些。”
林楠眨眨眼:“額?”
李資道:“他若肯多等一日,事情自然能迎刃而解,偏還要去山上碰一鼻子灰。”
林楠自動忽略他前半句話,笑道:“殿下卻錯了,賀大人是父母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