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很好。

RedOrphan：是啊，深情的獸族王子呢！就像他當年對待那個天然神格者一樣，為了一個人類可以不要狍王的地位、為了喜歡的床伴可以和整個水族鬧翻……那位王子的風格似乎一向如此哪。

靜香魚：我不是尚的床伴。

RedOrphan：嗯，當然的，你是他的情人，他欽定的新伴侶。但是很可惜，這樣溫柔的情人，卻總是為了別人的事情不在你身邊呢，特別是那對土地神父子，只要是為了他們的事，他隨時都可以把你撇在一邊。

忌離怔在螢幕前，擱在鍵盤上的五指變得有些冷，忌離舒了舒。

靜香魚：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我已經決定了。

RedOrphan：不會重蹈覆轍喔。

靜香魚：……？

RedOrphan：八十多年前那次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你的那一位心裡根本沒有你吧？也算你倒黴，喜歡上一個只喜歡女性的人類。但是這次不一樣喔，你的情人他確實喜歡這你，也喜歡你的身體，唯一的遺憾只是在「喜歡你」之前，擋著一些不必要的人罷了。

靜香魚：……

RedOrphan：只要那些人不在了，獸族王子就只會看著你一個人，也只能看著你一個人了，所以不會重蹈覆轍的，小水妖。

忌離直覺自己應該登出聊天室，關掉螢幕，不去看那些令人心跳加速的言語。但他的五指在查覺之前卻已再一次覆在鍵盤上，舞動起來。

靜香魚：沒有用的，那個人……尚心裡那個第一順位，一直都在的，無論用什麼方法……無論是誰，都沒辦法抹消他。

RedOrphan：好像是這樣呢！但如果第一順位無法取代的話，還有第二順位不是嗎？只要那個第二順位在，那位深情獸族王子就永遠可以欺騙自己，他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還沒有消失。你不覺得這樣的他很可憐嗎？

靜香魚：……

RedOrphan：身為旁觀者，我都同情他了。身為他的情人，你不覺得你有義務把那個傻瓜王子，從這種沉溺中拯救出來嗎？

靜香魚：……尚很關心那個土地神。土地神不在的話，尚會傷心的。

RedOrphan：一開始當然會的，但是……啊，原來如此，你還不知道吧（笑）。

靜香魚：？

RedOrphan：那個土地神就快要消失囉。唔，不對，應該說是「已經」消失了，那個叫顒衍的土地神，肉身早已形滅了，現在還能夠活蹦亂跳，全拜大寺的法力之賜。這也是為何你的情人這樣狠心地把你丟下，讓你寂寞到得在這裡撫慰自己的原因。

靜香魚：肉身……形滅……

RedOrphan：沒有錯，這樣的人，隨時倒下去都不會有任何人懷疑，不是嗎？

RedOrphan：一但那個土地神不在了，你說的沒錯，那神獸或許一開始會難過，會哀慟逾恆，就像那個土地神的父親剛死時一樣。但那又怎麼樣呢？你是活著的，又一直待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會忘了他，他會明白，原來身邊的人才是最好的。

忌離沒有響應，只覺得太陽穴彷佛許多許多年前，那個衰老的男人跪在自己面前，磕著頭要他救救他妻女那時一樣，又開始疼痛暈眩起來。

他關掉螢幕，把鍵盤推到一邊。RedOrphan的字跡從眼前消失，但忌離卻發現他無法將他們從腦海中抹去。

土地神……顒衍……肉身形滅……

第一順位……如果他不在的話，他的眼裡就只會有你一個人…

忌離坐在床頭，用掌抵託著額角。這時交誼廳卻傳來電話鈴響的聲音，驚得忌離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他茫然走下階梯，走進空無一人的交誼廳中。就在數週之前，忌離還有印象，那個土地神坐在交誼廳的中央，周圍圍著那個鳥妖、那個來路不明的女裝男孩，還有那個老是要他繳水費的房東，大家一起折著紙蓮花，聊著土地廟的未來。

這樣的情景歷歷在目，而那時候的他也靜靜坐在一旁，以為那樣的景象會一直持續到永恆。

忌離走到電話旁。那支電話是會顯示來電號碼的，但這回跑馬燈上卻空白一片。在忌離記憶中，只有一個人打來時會顯示這種情形，因為她怕房客拒接她的電話，所以不知道用什麼手法把自己的號碼抹消了。

忌離拿起電話，果然聽見那個久違的嗓音。

「忌離！是你吧？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