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特，順手抄起一個快要被紙蟲磕乾淨的紙板，那上面是他十幾歲時候的面孔。抖抖上面的灰塵，菲斯特眼淚閃爍出一絲不明的光芒轉瞬即逝。

東方納總是在這座雜貨房內擺放著自己的得意作品，而他的畫像卻小心翼翼的藏了起來。直到那天他突然出現，東方納來不及收起，當時他窘迫的表情告訴他，他發現了什麼。這個漂亮的東方男孩對他有超出友誼，超出主僕關係的情感。

“東方，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設計我的，是從這幅畫開始的麼，也許你讓我看見這幅畫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讓我對你也產生不一樣的情感？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黑暗中，東方搖搖頭，他對他的感情，一直都是真的，那時候的他只想默默注視他一輩子，多少次他獨自坐在這裡，不斷撫摸畫中他的容顏。那天他的突然出現是個意外，而或許沒有這個意外就沒有之後，他的父親就不會命令他利用他們之間的感情傷害他。而他或許就真的可以一輩子默默注視他。

這些都是或許，一切都不能挽回。

“我知道你其實是喜歡設計的，我還特意為你創立了服裝品牌，珠寶品牌，讓你參與設計，而且只為你量身定做。”

對啊，那年他的生日，DFN只為他而存在的品牌，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禮物。第二年，他回贈了他親手設計的墮落天使，曾經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噢，知道麼，這些年，DFN的服裝都是我親手設計的，小蛟龍怎麼樣，我做的不差吧。”菲斯特似乎有一些得意。

東方納眼淚落在了心裡，化成血滴。既然不愛了，還留下它做什麼，你為什麼還要這樣，菲斯特你不要再給我希望。

“不過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時間差不多了，東方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派人請你出來。”

東方納笑笑，他們的感情再三年前就死了，一切真的都已經不重要了，抬起手，試圖推開櫃櫥，既然已經被找到，自己出來多少會保留些尊嚴。這個時候沒必要再勉強掙扎。

可是，這簡單的用力，他已經做不到。

櫃櫥只是輕微的晃動一下便不再動了。良久，菲斯特勝利的微笑轉為恐懼。

慌忙起身，拉開櫃櫥，東方納瘦弱的身體直接滾了出來。

“東方。”菲斯特輕吼一聲，俯身將他抱起。

東方納四肢和頭都已經垂下，除了還有極其微弱的呼吸，這個狀態完全是具死屍。

雙目緊閉，白色的襯衣已經被鮮血染的不能再紅，□在外面的面板慘白到發青，嘴唇已呈現紫色，輕的像片羽毛。

原來他沒有把半支藥留在最後，而是提前了，藏在櫥櫃後的三天，受傷加上滴水未進再加上比常人還要瘦弱些的身體，菲斯特有些慌了，自己為什麼沒想到這些，邁著長腿快速走回古堡內，還好奧爾曼醫生已經等在那裡。

看著慌張的老闆和他懷中像是死去的人，埃德溫和奧爾曼不敢怠慢，趕緊要接過菲斯特懷中的人。

“不用，現在移動他對他沒好處，我直接送他進醫療室，奧爾曼你趕緊準備治療，埃德溫你去準備奧爾曼醫生所需要的一切物品。”

菲斯特一路抱著位於城堡內深處的私家診療室，這裡有一切先進的醫療器械和市面上買的到或者買不到的高階藥品。

雖然這間寬敞的醫療室很少被使用，可是這麼多年卻從未停止過更新。這裡只為伊爾斯卡洛族族長以及族長夫人專用。

當把東方納輕薄的身體放置到手術檯上的時候，菲斯特才捨得深吸一口氣。對著做著準備的奧爾曼用難得誠摯的口吻說道：“奧爾曼醫生，你無論如何要救活他。”

奧爾曼醫生點點頭。

菲斯特退了出去。

高大的身軀依靠在診療室外如大理石鏡面般光潔的牆壁上，可是折射出他的影子卻是頹廢的，髮絲已經凌亂，領帶被他撕扯開鬆垮的掛在脖子上，眼瞼低垂，看不出一絲表情，但整個人卻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冰冷，彷彿有一層冷空氣在他周圍迴圈，讓人不得近身。

小蛟龍，你給我活著，我們之間還沒有結束，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墳墓掘出，讓你死了都不能安生。

所以，你給我活著。

二十四個小時，東方納一直在生死的邊緣徘徊，身體中好像有兩個魔鬼在叫嚷，一個告訴他，死了吧，放棄吧，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因他而死不是更好麼，用生命去還什麼債都足夠了，身體沒了，感情沒了，親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