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對上,竟然沒聽到什麼響聲。而雪盜扔的東西,也被銀針射落。
楊丹目力極好,已經看清那的確是個大桃子,被柳冰的銀針扎中,落到地下。
“嘖嘖,不吃也別扔啊。”雪盜託著腮,一副無賴相:“浪費東西,要天打雷劈的!”
楊丹淡淡的說:“雪盜,不要做口舌之爭。她是個女子,你和她吵什麼嘴。”
“嘿,公子你別管。”雪盜搖搖手說:“人家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她是女子,我就是小人,我和她配,正是半斤對八兩,再合適沒有了。她這種不知好歹是非不分的,哪配和公子說話動手。”雪盜看看天:“可惜太陽太大了,不然我出來教訓她……”
“你們都去死!”
柳冰氣的渾身亂顫,兩手齊揚,一蓬銀針激射出來。
楊丹眼皮都不抬,袍袖信手一揮,勁風鼓起,頓時將銀針吹的七零八落,離他還有三五步遠,便紛紛跌墜在地。
易鈞的聲音,終於姍姍遲來:“師妹,楊丹,莫動手!”
楊丹安然站在那裡,雪盜卻嘴上不饒人:“我們何嘗動手了,都是這個女人一個人在喊打喊殺的。”
易鈞身法極快,掠了過來,擋在楊丹身前,向柳冰喝道:“師妹,你太過胡鬧了,還不回去!”
柳冰雙目漲紅:“我胡鬧!你是非不分才是!這一人一鳥妖氣沖天,來歷不明,盜陰山令,用飛絮針傷我!你居然向著外人!你,你……你剛才跟我爹,怎麼說來!你居然說,說你……”她手指著易鈞,卻說不上話來,氣噎哽阻的樣子,倒是很可憐。
楊丹淡淡的看了易鈞一眼:“怎麼陰山君來了麼?”
易鈞的師尊掌鬼令,自然是大名鼎鼎的陰山君柳銑無疑了。楊丹也曾聽過他的名頭,只是想不到一個挺有城府的成名人物,竟然生的女兒這麼草包。
易鈞答了句:“是。”問他:“你受傷了麼?”
楊丹搖搖頭,還未說話,柳冰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師兄你……你真是鬼迷心竅,這男人長的妖里妖氣,兩眼不正……你,你怎麼會為他所迷。你當年答應過等我長大了與我成親!你,你怎麼能毀諾反口!就為了這個……這個……”她在易鈞面前,到底沒把賤貨兩字說出來。
易鈞臉色沈了下來,聲音卻還是柔和的:“師妹,小孩子時候胡說的話,怎麼能當真。再說……你也不要對楊公子有誤會……”
“我誤會?我誤會什麼?剛才爹向你提親,你明明說……說你愛上這個男人,不要和我成親!”
這句話哭著說出來,震憾力卻是非凡。
易鈞頓時臉色大變,楊丹只覺得耳朵一定是出了問題,窗子裡雪盜和柔碧齊齊“啊”一聲叫出來,只恨此身不能經日曬,不然早從窗子裡跳出來了。柳冰自己一句話說出來,覺得又是羞又是氣,從小到大從沒有受過這等委屈羞辱,掩著臉坐在假山石上嗚嗚咽咽的大哭起來。
楊丹慢慢轉過臉去,打量易鈞的臉色。
要是易鈞露出尷尬的,哭笑不得的,也覺得荒謬的神色來,楊丹就可以認定,上面那番話,與柳冰辱罵他的其他言語一樣,是捕風捉影沒有根據的胡說八道。
可是易鈞的臉色怪是怪了,卻與楊丹想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那張一向沈穩溫和的臉慢慢的漲紅了。這段時間,彷彿一點一點的流過,非常的慢。楊丹可以很分明的看到他最先紅的是眼睛下面的面板,接著是鼻翼兩側臉頰,最後連額頭下巴也都紅了。易鈞的耳朵很薄,透著光看象玉石雕的似的。可是現在這玉石裡也滿滿的充上了血色,彷彿是紅寶石似的。
“丹……”易鈞嘴唇動了一下,輕聲說:“我……”
楊丹覺得好象兜頭澆了一盆水下來,渾身感覺異常的怪,卻還辨不出澆的是冷水熱水。
易鈞的下半句話聽是聽到了,可是好象做夢一樣,那麼不真實。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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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人中,只有易鈞是最坦然鎮定的一個,神情自若,似乎剛才說的那句話不是至情表白,而是說了句天氣真好一般的從容。
楊丹眨了一下眼,沒有出聲。
被人心存愛慕不是頭一次,但是,說的那麼直率的,易鈞還是……第一個。
就是淮戈,也不曾這樣坦白的說出過心語。
因為,兩個人都驕傲非常,又總覺得,這些事情,已經心有靈犀,完全不需要再用言語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