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第一章
飛魚看到鳥折了翅膀,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惜。
直至有天,魚知道了鳥的痛,但是當時一切,已經再找不到了。
那個少年異常美貌,當然無花樓裡無醜人,只是他……特別的漂亮,讓人移不開眼。
鈞也說不上來,伴當問他要不要找陪酒的,他信手就指指那少年。
伴當去了,看他和那少年說了兩句,那人往這邊看了一眼,眼是丹鳳眼,長眉斜飛,輕輕一掃便轉了回去,卻搖了搖頭。
伴當無法,垂著頭回來:“公子,他說是隻在這裡掛牌子彈琴,不陪酒。”
鈞不以為意,笑一笑說:“那倒一杯酒過去,說我點他的琴。”順手便拿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伴當答應了一聲又去了,那少年聽了話,朝這邊笑笑,收下銀子,酒放在一邊。伴當喜孜孜回來:“公子,他說謝你一曲呢。”
那少年凝神提腕,錚錚的琴聲在指下流洩出來。
鈞雖然於樂音上不大精,也聽得出他彈的是一首春日宴,曲風平和溫軟,琴聲極是悅耳。一曲奏罷,少年頷首為禮,將酒端了起來,一飲而盡。
二樓的這間花廳裡明燭花燈,那少年一張玉顏在燈下染上一層淺淺的桃子紅,不知道是紅燭映出來的,還是因為酒氣催生。鈞心裡微微一動,少年已經把頭轉了過去。
約鈞來的是長瀾,可鈞等了一晚,長瀾反倒沒有來。夜漸深沉,酒座裡人只剩稀稀兩個,反而是一間間的雅房裡傳出隱隱的靡靡之音,歡好之韻。鈞酒意有了三分,估摸著長瀾是來不了,付了酒帳下樓。
側側輕風吹臉生寒,鈞在樓裡一晚,聞多了酒氣脂粉氣,冷風一吹,倒覺得十分舒暢。
月光下一個人正走出無花樓的院門,清瘦纖長的背影,斜背一張琴。
鈞在月下站了站,正想回去,忽然身後一聲驚呼,接著瑤琴墜地,琴身破裂的特有聲響在靜夜裡格外刺耳。
鈞回頭便見那少年跌倒在地,穿黑衣蒙著頭的兩個人,一個接扯著他,另一個捂著他嘴向暗影裡拖。少年手腳掙動著,卻叫不出來。
那兩個黑衣人盯上這少年已經兩天,認定他文弱,又是孤身一人在此。街角有口平井,是條死巷。兩人將少年拖到井邊,一人將他按著,扯下他腰間裝錢的荷包,另一人早耐不住,按住了人胡亂撕扯衣裳,上下亂摸。
正數著碎銀的那人樂不可支,忽然身後沒了動靜,回過頭來:“老六……”
眼前一黑,這人從頭至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倒下的。
鈞伸手扶起那少年,柔聲問:“沒事麼?”
少年一邊急急的拉上衣裳,低頭道:“多謝你……”一邊低頭去地下把掉落的荷包撿起來。
月光映得他頂心的頭髮水滑生亮,鈞心裡又是一動。
“你住哪裡?”
“西門外,平直裡。”
鈞微皺起眉:“這還有五六裡路,你就一個人走回去麼?”
少年抬起頭來,微微一笑,貝齒在月光下晶亮一閃:“公子剛才不是已經把壞人打倒了麼,這條路我天天走,沒什麼要緊的。”
鈞看看月色:“我送你。”
少年想了想,沒有再推辭。
青石路被反覆踩磨得光滑,在月光下一閃一閃的有些潮溼的水光。
鈞沒有說話,少年也不做聲,靴底起落間有規律的腳步響。
“前面……就是了。”少年回過頭來小聲說:“多謝公子。”
鈞忽然神使鬼差似的,說道:“我叫易鈞。”
少年點頭說:“我叫楊丹……公子,天黑風冷,回去時還衣多留神腳下。”
他朝巷子裡走去,鈞看他的身影在牆的暗影裡隱沒,宛如舊夢。
天上的彎月有些瑩瑩的紫色。
又有妖異之兆。
鈞看了看天,沿著來時的路向回走。
凡人在這裡討生活的不是沒有,但總有幾下子能防身保命。那楊丹卻極是柔弱,在這裡謀生可不易。
鈞走得不快不慢,月上中天時,才堪堪走到府門外。
卻見府門大開,燈火通明,裡頭人聲喧譁,易鈞心知有變,大步邁上石階,裡頭跌跌撞撞奔出一個人來,正撞在他身上。
鈞扶他一把,管家易二抬頭看是他,惶急的神色一鬆,忙說道:“公子,府裡鬧賊了!”
易鈞簡短問道:“少了什麼?”
易二追著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