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的親生兒子,所以他無法斷定眼前的女人說的愛是真是假。
只有自己什麼都不是。他抿著下唇想。只有自己跟眼前的這些人毫無關係,他只是個由路過的旅人中搶走的小孩,他的生命裡只有被火燒的巫婆與滿森林的烏鴉,以及原本不該有所交集的德爾多斯。
他站在這裡的理由,只剩下與巫婆的約定,以及為她復仇——
“那麼……我將對你的女兒施下詛咒!”維塔高喊,隨著詭異的狂風席捲而來,燈光炸裂破碎,所有人驚叫出聲,完全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事。
在站在那之中的維塔一頭飛散的金髮張狂的飄揚,整個人宛如處於不同空間,高高在上,聲音穿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在公主二十三歲那年的生日當天,將會因為碰觸到紡紗機的針而陷入長眠,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由喉嚨中擠出的咆哮是如此邪惡與肯定,完全沒有動搖,讓人提不起一絲懷疑,只有發自內心的膽寒。
像是傾洩出所有怨恨與悲傷,維塔哭喊的模樣令所有人動容,像極了魔女被焚燒時的畫面,那樣震撼那樣強烈,連整個宮殿都為之動搖。
查理斯呆滯的望著那個正對他姊姊下詛咒的男人,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而他的母親虛軟在地,狼狽與慘白的臉色不再有她平時高貴端莊的模樣……她沒死,但或許再也無法站起來了,這就是退了一步的詛咒之子所帶給她的懲罰嗎?
“……真是笨蛋。”德爾多斯嘖了一聲,別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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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的舞會在這場騷動之下沒有結局。
沒有理想中的白馬王子也沒有美麗的公主,沒有幸福的結局也沒有快樂的舞曲,有的只是好幾年前的惡因產生的惡果,只是終於該面對罷了,而且不會有結束的一天。
施下了邪惡詛咒的魔女之子在那之後放聲大哭,哭得像個孩子,反差大到令在場所有人措手不及。他撲往黑王子,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後,德爾多斯便帶著他離開了。
查理斯沒有下令讓人抓住他們,而是默許了他們正大光明的離開。
雖然路易斯曾經想說些什麼,但查理斯阻止了他,現場在那兩人離開以後變得議論紛紛。
如同噩夢般的一夜,在所有人心中永遠無法抹滅。
二王子查理斯的十八歲舞會。
而他在所有貴族的指責中默默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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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在那之後被隆重的厚葬了,出席主持葬禮的只有兩位王子與奔喪回國的兩位公主,皇后並沒有出現,以身體不適的名義缺席了。
“咦?殿下不回去嗎?”
“不用了,我想先去別的地方。”
“那我們送——”
“我自己去就行了,沒事,不用跟過來。”
一襲黑衣喪服的查理斯打發了兩個想跟著他的侍衛,堅持自己一個人走。他刻意將自己的打扮弄得像是一般百姓,並且挑些人群稀少的地方走,為的就是避免被人認出而圍上來。
最後他來到了一間小旅館後門,門同時開了。
查理斯一愣,由裡頭走出的,正好是他要找的人。
“咦?你們這是……要走了?”凝視著兩人手中的提箱,查理斯有些愕然。
站在他面前的德爾多斯沒有多說什麼,他身後的維塔則探出了頭,有些好奇的望著他。
維塔的頭髮在那之後剪短了,變成只有一小撮馬尾,整個人看起來也比較像個男人,就是表情依然如同孩子般天真單純。
“其實不用這麼快走啊……我不會讓任何人找你們麻煩的。”查理斯嘆息。
這兩天他將兩人窩藏在這裡,雖然原本是安排兩人住宮殿,但他們卻不肯答應……查理斯也不是不明白原因,所以最後只好改口說另外安排住處給他們,並且保證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讓人騷擾。
他並沒有把這件事讓其他人知道,除了路易斯,就連兩位姊姊也不曉得。畢竟在他人眼中看來,眼前這兩人是弒父的孽子與萬惡的魔女之子吧……然而查理斯心裡清楚,這是他們應該償還的,更何況德爾多斯後來也對他說了,他們的姊姊老早就死了。也就是說,維塔最後下的那個詛咒,根本就沒有意義。
查理斯對於維塔打從心底感激,他不僅寬容的原諒了他們,也改變了德爾多斯——
“……既然如此堅持,我就不留你們了。”從懷中掏出一袋錢幣塞給德爾多斯,查理斯惋惜的說道:“這個帶著吧,路上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