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沒什麼好勝心,也沒什麼主心骨,不壞,也不算太善良。我守著自己的一處地方安靜成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對我來說最受不了的就是欠人家人情,這簡直就像在要我的命,好像是自己的什麼把柄被人抓在手裡,隨時都有被打斷脊樑骨的可能。
尤其是,在我還猶豫著要不要將他趕回海里的時候。
我退回岸邊,打算他這次回來就將他拖上岸。
第五次,他冒出頭來慢慢遊到我身邊,纖長優美的魚尾擱淺在淺水處,我伸出魔爪正要大吼一聲奮力將他拖上來,動作就這麼硬生生地僵住了。
他指尖的戒指是一朵精緻的百合花造型,指環外圈有著一個大寫字母J,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爸爸特意在法國訂做用來向媽媽求婚的鑽戒。
他找到了。
“是這個了,上面有你的味道。”他輕輕一彈,像彈指甲裡的髒東西一樣將鑽戒甩給我。
我剎那啞了聲,覺得眼淚的溫度急劇上升,猶如岩漿那樣滾了下來,燙得我想跳腳。
他冷漠地看了我一會,抬手時帶出了細微的水聲,他忽然箍住我的後頸,將我拉近他,接著他冰冷的薄唇就這麼吻了上來。
圓月汪洋,大海就在這一瞬間變得綿柔起來。
我愣了多久,他就吻了多久,與之前那次‘人工呼吸’不一樣,他細細在我的唇片上輾轉,用戰神般毋庸置疑的力道將我禁錮在他的懷中。
“唔!”我反應過來後霍地張大了眼睛,他感覺到我的掙扎,立刻鬆開了我,“你幹什麼!”我氣急敗壞地吼過去。
他看著我的眼睛,漠然道:“向你示好。”
“……”又是因為我的誤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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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幕
我們浸泡在海水中對視,他永遠一種泰山崩於前我自巋然不動的從容,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但是我可不是他那種厚臉皮、仗著自己什麼都不清楚就為所欲為的生物。
於是我臉紅了(……)。
好在是晚上,也許他看不出來。
我覺得他是過分理解我那個‘示好’的意思了。
“你幹嘛跟我示好,我又沒生氣。”我無可奈何地嘆氣。
他揚起手,擦去我臉上的眼淚,淡淡道:“原本我所隸屬的研究站負責博士是一名在大陸生活過的亞特人,血統不純,只有20%,人類基因佔80%。他曾經跟我說過,人類和血統低的亞特人在悲傷、氣憤時眼裡會流出液體,叫做眼淚。這是我辦不到的,所以我並不理解,甚至不相信。直到博士的妻兒死於海難,他得知這個訊息時,我第一次看到了眼淚這種東西。”他停下話語,指尖輕輕揩過我的眼角,拭下一滴淚來,“這是第二次,我知道你不是憤怒的,因為我能感覺到你血液裡的哀傷。”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重重拍了他一巴掌,“喂,你手上的沙子全糊到我臉上了,你故意的吧!”
他冷著臉將手洗乾淨,然後捧起一捧海水照著我的臉就潑了過來。
“……”
我面目猙獰地將他拖上岸,他纖長的魚尾在離開時狠狠拍了一下海面,巨響猶如炸雷。我被嚇了一跳,問他:“你尾巴不疼?”
他淡然地搖頭,開始在沙灘上打滾,乾淨的細沙立刻裹上了他的尾巴,讓他看起來整個人就像一個泥塑。我樂不可支的在旁邊看著,很費解他的動作。然後他停下來,面無表情地揩去鱗片上的細沙,水分被細沙吸附走,他的雙腿在乾燥中現形。
這也算是個辦法,我嘴角抽抽著,不過這也太破壞形象了吧。
他灰頭土臉地朝我走過來,頭髮臉上胸膛都沾滿了細沙,一雙眼睛卻是美得驚人。
我捧腹大笑,笑得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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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我報復性地將他按在浴缸裡好一頓洗涮。
他的腿因為沒在水中的關係堂而皇之地變換成了魚尾,那個過程我有點難以形容,總之就是各種瞠目結舌,感覺好像穿越到了科幻電影中。暗藍色的鱗片有著陰鷙的光芒,一圈拳頭大小的鱗片圍繞著他的腰腹往下細密生長,尾鰭那裡的鱗片幾乎和我小指的指甲差不多大小。
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個神奇的生物。
“話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誒。”他泡在浴缸裡,我拿著花灑站在一邊朝他的身體澆下去。
“編號SAT002361。”他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