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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那小孩說:“哥哥你騙人,你眼睛都紅了。”

他剛說完我就煩躁地吼了過去:“你誰家小孩啊!這煩人的!”

小男孩被我嚇哭了,一邊喊媽媽一邊跑遠了,我看著他憂傷的小背影心想自己真該被吊起來毒打!

其實自從媽媽死後我一直都覺得心裡被扣上了一玻璃杯,透明的,別人看不見,但是能摸得到,它就不冷不熱的橫亙在我心裡,替我隔絕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冷暖,讓我活在自己的莫名其妙的原則裡。但是這個玻璃杯被摔碎了,我心疼得想哭。

誰他媽受欺負了不想哭啊!我也想哭啊!我也想找媽媽啊!

我想起了遊息那張冷漠的臉,抬起眼迷茫地看了看熱鬧的四周,心說不能哭,要向碉堡學習,黨和人民把我養這麼大不是叫我跟大街上丟人現眼的!於是我跟誰慪氣似的,繼續忍著眼淚往家裡挪。

走了沒多久我就那個後悔,我當時怎麼就不打個車呢!結果遭了一群小王八蛋的暗算!

就是那天叫遊息去買鹽遇上的那幾個不良少年,被我教訓過無數次了,後來次次看見我就跟見了鬼一樣撒腿就跑。不過他們這次很幸運,因為我兩條腿都受了傷,裸露的手臂上和臉還有一些青紫的瘀痕。我當時心裡就咯噔一聲——完了,這次可真栽了。

我鄭寒光從來就沒受過這種比吃了屎還要忍受不了的侮辱!

等我想要不要向路人求救的時候,那幾個混蛋已經把我拖進了暗巷,後面自然是對我一頓狂扁。

“鄭寒光,你也有今天啊!”

“操,有種你們就他媽弄死老子!不然等老子好了非把你們的腿一個個都敲斷!”我話剛說完不知是誰的手掌就猛地拍在了我的腦門上,我的後腦勺重重磕在堅硬的地上,瞬間覺得滿眼流星,頭昏腦脹。

我真的有點小看他們了,在我捂著被踢得幾乎斷掉的肋骨時,我看見了一個人拎著一根鐵棍邪笑著衝我走來。“鄭寒光,你覺得我們會留給你痊癒的機會嗎?”他惡狠狠的一腳踩在了我受傷的腿上。

我霎時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遍體鱗傷的身軀沒有一點能力去阻止。

他就在我慌張的視線裡舉起棍子,狠狠地揮下來,砸中了我被遊息踢過的膝蓋。

“啊——!!”巷子裡立刻響起了我的慘叫。

過大的疼痛蔓延了四肢百骸,口腔裡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全身都在瀰漫著支離破碎的痛覺,我最終一口氣沒提上來,翻著白眼再度昏死過去。

****

月亮映在的我瞳孔裡顯得特別刺眼,我的眼前很模糊,只能看到上方一個明亮的東西在晃,我知道這又是一個晚上,因為我看到了月亮。

幾天前遊息還趴在陽臺上感嘆:月亮像個肉丸子。

我在他旁邊捏著嗓子,用尖細怪異的聲音代替月亮說話:你肉丸子,你全家都肉丸子。

現在我覺得月亮的確像肉丸子,我一定是餓了,我艱難地抬起手摸了摸肚子。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呼吸微弱,有種隨時會死去的感覺。動一下全身都在疼,是那種猶如看不見的幽靈拿著刀在我身上亂砍的那種疼,這比我小時候被導師揍的疼還要難以忍受,那群該死的混蛋一定是在我暈了之後還在群體痛毆我。

我忍著胸腔裡鼓動的疼痛支起身體去看我的腿,但願沒有斷掉。

地上都是血,我只是覺得全身都在疼,頭疼,脊背疼,胸腔疼,腿疼,腳疼,卻分辨不出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我試著動了動右腿,不太能控制,而且骨子裡傳來的疼痛讓我不敢嘗試第二次。我摸了摸口袋——媽的,那幾個雜種把我的手機也搶走了。

口袋裡只剩下幾枚硬幣,是昨天給遊息買肉丸子湯剩下的。

不管怎樣,我現在的情況有點太糟了,得想辦法自救。

我記得附近有個電話亭,正好身上有硬幣,但是我得爬出去——是的,爬出去,我這次是真的站不起來了,如果不是撕心裂肺的疼,我都要懷疑我的腿不在了。

艱難地爬了很久終於爬出去了,遠處路燈下遠遠走來一花枝招展的女人,我忙不迭苦著臉揮揮手,虛弱地說:“嘿……”

那女的睜大眼看了我很久,忽然驚叫一聲撒丫子跑了。

真沒有愛心,黨和人民怎麼就養了這麼個女的。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大街上連個鬼影都沒有,我自認命苦繼續爬,在路上拖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我費力地挪到電話亭旁邊才想起來這壓根就不是投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