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大步,看著幽深的電梯,忽然躊躇了起來。他實在無法就這麼扔下可能被困在某處的席靖。明明距離電梯沒有幾步路,卻好像在過奈何橋。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兵慌馬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倏地一愣,又將視線拉回來時的方向。掛心了十多個小時的面孔,出現在眼前,油燈下的他正高高的抬著頭,席靖連爬帶滾向電梯方向衝了過來,大嗓門吼著:「救命啊!」背後的白七怒氣騰騰的拿著一根木棍子在後面追打席靖,席靖吃痛的吱吱亂叫,一面跑,一面跳。
「席靖-快」此刻容不下半分遲疑,安德毫不猶豫的開啟電梯門,向席靖伸出手,席靖的肉爪子,一把將他拉近電梯裡,直到電梯門整個關上,安德耳裡都還可以聽見白七的怒吼聲,還有半鼠人的安撫聲。
原來,剛剛跟在自己身後的…真的是半鼠人…他還是很擔心自己的吧!安德心頭暖暖的。
被半鼠人抱在懷裡的白七,僵硬的怒罵:「你放開我,你這個吃裡爬外的傢伙,居然幫著他們!你知道我為了策劃這個實驗費了多大的心思嗎?只要讓我抽出安德的骨髓,進行骨髓移植。你就可以重新回覆外貌…。況且不過是抽一點骨髓,安德又不會死…」
「我想我們必須談談。」半鼠人嚴肅的說。捕捉到白七心虛地眼神,一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地表情,半鼠人索性將他摟在懷裡。
「要……談什麼?我們怎麼會有什麼是要談?你是想要討論最近那隻股票會大漲嗎?」白七怯聲問。
半鼠人笑了笑,半拖半拉的將白七攬緊了些:「別想轉移話題,你對於骨髓移植而不傷到安德這件事,有幾成的把握?」
「三成?不…大概四成吧!」白七認真的說道。
「沒有一個醫生會對自己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下手,我想這點你比誰都清楚。而且如果因此而害了那小傢伙,我想我不會心安的」半鼠人溫柔的摸摸白七的頭。想起安德那調皮的模樣,半鼠人總有一種看著自己孩子的感覺。
「那進行骨髓移植後我的復原率是?」半鼠人問
「不知道…因為沒有資料。我…可是難道你願意一輩子就這樣不人不鼠的嗎?而且…你能夠活多久我根本就沒有把握…就像十九才幾歲就過世了…。」白七也知道自己拖了十幾個小時也下不了手的原因,果然還是心太軟…,白七無力的閉上眼睛,想起自己幹過的缺德事,懺悔地低下頭。
「你會因為我的樣子而討厭我嗎?」
「我才不會!你明知故問。」白七白了半鼠人一眼
「雖然我又醜又老,還不人不鼠的,脾氣古怪,可能還活不了多久。但是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用我僅剩的壽命,好好愛你,白七…嫁給我吧!」半鼠人將白七轉了個身,面朝自己,停頓了下,眼神溫柔真摯,語氣堅定地說。
「喔!好啊!我等很久了…呃!啊!喔!什麼?」白七終於華麗的感受了一次公主抱的滋味,因為他…很帥氣地…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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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的手掌緊緊的抓著席靖的肉爪子,一股暖意從手心向上蔓延。他氣喘噓噓的靠在電梯牆上,透過縫隙打下來的燈光,正好照在安德因為奔跑而顯得紅潤的臉上。
席靖正打算好好安慰安德受傷的心靈,他心疼的看著他凹陷的雙頰,和滿臉疲態。還沒來的及開口就被安德一把拉進懷裡,席靖被安德的舉動嚇著了。
席靖感覺到安德的頭習慣的在他的肩上蹭了蹭,撲鼻而來的清香是特屬於他的氣味。席靖下意識的加重了力道,讓安德更貼近自己,隱約聽到了安德同樣加快的心跳。
入了冬溫度更低,即使是溫暖的鼠萊堡氣溫也是極低。安德的臉頰、雙手凍得幾乎沒有溫度,席靖伸出肉爪揉搓,傳遞久違的溫暖。
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但安德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裡?」
「原來見面的第一句是這句話啊!」彼此心中同時浮現這句話
席靖鬆開擁抱,將安德拉進了些,在銀白色的水銀燈下,凝對方的眼光沒有放鬆過,看看對方是不是又瘦了,看看對方是不是冷了,看看對方眼中的自己。
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的小蘑菇,憤憤地呱呱兩聲表達不滿,這兩個肉麻兮兮地傢伙才願意鬆開手。
幾個小時之前,安德在心中盤算,等見了席靖一定要跟他好好的抱怨一下白七對他的差別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