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地睜大眼睛狠狠瞪著他。
他哪隻眼睛看到他討厭他了?他哪隻眼睛看到他噁心他了?這詭異的結論究竟從哪裡來的?就算他躲他老久,就算他一被他碰就炸電——為什麼這傢伙會向著完全相反的結論想?!
隨便一直覺得季逸林天下無雙的身手敏捷、聰明冷靜、十項全能、完美無缺,現在才發現人笨起來吧其實有不同的方面……
什麼叫“沒有別的意思”,什麼叫“我不會再做了”?
所以之前在麥當勞叔叔的見證下說的那番話不作數了就??
那種曖昧如“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的話,分明就有著百轉千回的意思,分明就……
傢伙居然翻臉就不認了!
隨便只覺得沸騰的熱血突然就變了沸騰的怒火。
然而竭力想了半晌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話好,悶了半晌,一咬牙,突然將手從被子下摸了過去。
倆人蓋著同一床被,又只隔了那麼丁點距離,很容易就觸到季逸林的指尖。
季逸林下意識地要退,實話說孩子給電怕了,但隨即又想到一者他手心還有符咒,二者如果隨便真的憤怒到要把他連床一起炸飛……他也只能認了。
炸就炸吧,也不缺這一次了……
指尖一放鬆,卻是感覺被隨便緊緊抓住,然後五指交握。又狠又重地握住。
季逸林有些驚地睜開眼。
隨便卻不跟他對視,僵硬地閉著眼,滿面潮紅。
這邊這個愣了一愣,電光火石之間一想通,臉嘩地也紅了。
一片令人燥熱的寂靜中,倆顆心臟激烈地碰咚跳躍著,此起彼伏。
交叉的手指們輕微地顫動著,汗意浮於交疊的掌心,面板間的溫度漸漸過於燙熱,但誰也沒捨得放開手。
……
良久,明顯電怕了的孩子猶不敢確信隨便的心思,遲疑地探尋另一種可能性,“是身體不舒服,要我輸靈力麼?”
“……睡!”
……
隨便每日裡摟著插板躺床上拼命補電加休養,終於在第三天獲批准可以跳著腳跟著季師父繼續做任務,前提是不能離開師父身外三米。
這個前提形同虛設——哪裡捨得離開三米那麼遠!倆孩子撲噠撲噠的小心肝們剛剛跳到同一個頻率,巴不得丁點距離都沒有才好。每個太黑的夜裡走在太複雜的地形裡,倆人總會在乘堯的鄙夷下一個牽著另一個,理由是腿腳仍不太靈便的隨便可能會摔倒,黑暗裡倆個男人低垂的臉又紅又燙,將十根手指緊緊地交纏在一起。
那把巨刀……不,現在是槍了,被乘堯一臉不爽地丟給了隨便,理由是本座不屑用這種東西,看在卑賤的你救了本座的份上,賞給你了。
那槍盤身龍紋,霸氣與殺伐之氣在猙獰紋路之間盡顯,通體赤紅的槍身帶著厚重的血意。乘堯說它名為雷神,雖是雷族的法器,但卻是他獠犬族世代傳下的,來歷並不很清楚,只知其千百年來一直被供奉於獠犬族的祭壇,與……
與什麼?隨便接下去。
乘堯臉色卻變了,似乎是說漏了嘴,皺了眉一臉冷色,拒絕再透露任何資訊。
有了稱手的武器,在季逸林的指導下隨便操縱靈力的技巧日漸成熟,漸漸學會約束身體不直接釋放力量、而只經由雷神槍發出。他原本就沒什麼近身搏鬥的功夫,又加之腿傷不便,利用遠端武器來進行攻擊自是最好。
但另一方面,也許是因為體質差異,人類的藥對小六效果不大,不僅沒有效果,傷口處反而不斷地惡化下去,身體日漸虛弱,高溫不下。
乘堯的焦灼便跟著日漸加重,天天催著季逸林和隨便與他出去尋找旁的魔族。
一晃數日,隨便最初所繪的那張魔人分佈地圖上的符號越叉越少,然而食了這些魔人心臟的小六仍舊不見有明顯好轉。孩子新傷疊舊創,靈力又虛弱,成日裡奄奄地趴在床上,不要說化為人形,連眼睛也不見得睜開幾次。
乘堯除了出門便是焦躁且暴怒地圍著床邊打轉,小六不是積疾太深就是受了虛姬的詛咒,或許只有吞食靈力深厚的純血魔人的心臟或是殺了虛姬才管用,然而他們這些日子遇到的都是些雜牌角色,並且探了書讀湖數次、都沒有發現虛姬影蹤。
“我是純血呀!我應該是的!”藤蔓攀上攀下地展示她純色的頭髮——她清一色翠綠翠綠的葉葉們。
“雖然心臟不能給你們啦,葉葉還是可以送你一片的,”她心疼地唏噓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