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舉子中狀元,也至少是個文墨粗通,誰見過不識字的花魁來著?大玉泉是少見的聰慧性子,自然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腦子裡一個個漂亮的名字滑過,可是一個也不想取用,糯米糰等急了卻也不敢催他,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終於見他寫下兩個字,桃夭。
詩經有云,逃之夭夭,灼灼其華。倒也貼切。
肚子裡沒多少墨水的小耗子糯米糰自然不知道出典,一張口就是“桃天”,被楊映風好一陣取笑。小耗子也不是真生氣,可是不做做姿態怎麼行,撅起了小嘴扭過頭裝作不理他。可是那眼角總還在瞄他。楊映風故意與他逗樂,也不理他,小耗子這才急了,忙忙的湊過去,撲扇著胳膊腿就往他身上跳。楊映風伸手接過,一臉嚴肅,可是眼睛裡的笑意是遮也遮不住。
大玉泉靜靜的看著,忽然別過臉去。糯米糰今日穿了一件雪白的紗裙兒,大約是楊映風故意鬧他,在裙子上別了不少絲絛羽飾,他這樣一撲騰,好像一隻生氣的大白鳥,有些滑稽,可也是真好看。
那樣乾乾淨淨的樣子,大玉泉大約是一輩子也學不像的。歡場謀生多年,早就沾上了一股子風塵氣,走幾步路喝兩口水都像是做給人看的,大玉泉多麼想改,可是十幾年的習慣早已刻在骨頭上了的,哪裡洗的掉。
從桃園回來之後,大玉泉就覺得自己病了。也沒有頭疼腦熱,更沒有著涼咳嗽,可就是蔫蔫的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花娘們都來問,大玉泉也只是揮揮手說沒事,只有自己心裡明白,他這次是病得重了,再好的大夫也治不了的。
哪個大夫能治相思病呢。
花樓的姑娘小哥兒,就沒有不想離開的,可是這地方就是一個大泥潭,進了,不到韶華散盡別想出去。初時還總盼著能遇上一個好人,將自己贖出去,就算是做小妾也好,總有個正當名分。但是尋歡客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