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睡覺為什麼叫不醒?”
連殿外的人都嚇得直哆嗦,裡面站著的那個年輕御醫卻面不改色。
“陛下,床上所躺之人,不合常理。恕臣無能為力。”
這樣的對話幾天之內重複了好幾遍。
皇帝坐在龍攆之上想起來還心裡有氣。長孫良素那個混蛋御醫,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樣子,其實脾氣倔的很。要不是看在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皇帝早就砍了他的腦袋了。
思考間,龍攆來到祥軒殿前。
皇帝下了龍攆,器宇軒昂的走進大殿。就在向旁邊珠簾處望過去的一剎那,他呆住了。
銀髮順垂及膝,隨著那人的動作輕揚而起,身上披的絲綢閃著柔和的光線包裹著那人修長的身體,抬手轉頸,唇角微微上揚。
“聽說,是你救了我?”
輕盈的聲音繞過珠簾滑入皇帝的耳朵。皇帝覺得身體一震。
皇帝站在珠簾的一面直視著那個人,那個人在珠簾的另一面也直視著皇帝。
站在角落裡的侍女太監們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
許久,整個祥軒殿內聲息皆無。
珠簾裡的人等不到回應,緩緩走過來。挑起珠簾,玉珠清脆的碰撞聲打破了沉寂。
“你是皇帝?”
等那人走近了,皇帝才看出,那人的臉色非常蒼白。
“你有傷在身,還是先到裡面躺下吧。”皇帝的語氣裡竟有些急切,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始料未及。
那人只是淡淡的笑著,轉身回到珠簾之內,坐在龍榻邊上。
皇帝也隨他進來,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告訴我,你是什麼人?”皇帝開口問道。
“在下御逸。敢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御逸……”皇帝低聲重複一遍。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隨即又問道,“你身負重傷,現在有沒有哪裡不適?”
御逸搖搖頭。
“不知此處……”御逸輕聲道。
“來人!讓御膳房做點補氣血的東西來。”皇帝對著外面大聲說。
“你!”御逸瞪起眼睛吼道,“能不能聽我說話!”
皇帝愣了一下,他可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人居然還能對自己大吼。
“你說什麼了?”
御逸皺著眉頭瞪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了一圈的男人,從來沒見過這麼旁若無人的傢伙。
“剛才的年輕大夫說,是本國的皇帝救了我。那個人就是你麼?”
皇帝有些心虛,雖說救他的人是自己,但是傷他的人卻也是自己。不過既然良素沒有戳穿這件事,自己也不必提起。於是他點點頭,說:“正是朕。”
“那,這裡是你的皇宮之內?”
皇帝又點點頭,“這是朕的寢宮。”
御逸長出了一口氣。
“皇帝陛下救命之恩……”御逸淡淡的說。
皇帝聽他這麼說,馬上打斷,道,“別說什麼恩不恩的,你先安心養傷。把傷養好了再說。”
他若知道了是自己先射了他一箭又把他救回來,還不一定是感激還是憤恨呢。
不多時,小太監端來了御膳房特意做的食物。在皇帝的一再堅持下,御逸稍微喝了點粥,便又躺在龍塌上睡熟了。
皇帝坐在龍塌邊上,看著御逸的睡臉,不禁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摸了一會兒,皇帝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太對,趕快縮回手,站起身,走了出去。
赤焉國地域並不廣闊,但卻兵精糧足。建國三百多年來,皇家姓越,歷代君主無一不是勵精圖治的賢明之人。上代皇帝膝下五個兒子,繼承皇位的,是三子越然。
越然生來就有君主之氣,不管走到哪裡都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他從小就心思縝密,不苟言笑。雖然他的父皇母后和兄長都非常寵愛他,兩個弟弟也都很敬重他,他卻總覺得和這些人交流起來很吃力。唯一能和他無障礙聊天的,大概就只有那個從小和他一起在宮中長大的御醫公孫良素了。
公孫良素是前代御醫總領公孫伯益的孫子。公孫家祖傳醫術,代代都是皇宮中的紅人。
越然從祥軒殿出來,回到了御書房,立即讓人找御醫公孫良素來。
良素進來第一句話就問,“陛下見過他了?”
越然點點頭,“我看他臉色蒼白,手腳無力……”
“他受了重傷,就應該是那樣的。”
“唉。”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