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
“你這個心機鬼。”
狻猊捏了一把睚眥的臉,躺在屋簷上,瞥著睚眥。
“你們啊,一個兩個往我這邊跑,到底知不知道‘靈引’的意義啊。”
睚眥看著他,沒說話。
“靈引……就是我和青蒼天君的關係。引導神靈脩行,還是,靈魂的引領?這兩者的含義是不同的。和人界的‘師父’不一樣,我必須無條件地服從青蒼的命令,最後成為他那樣的神。”他的目光落在睚眥身上,無奈地笑了笑,“我終是對你心軟了,從一開始,我就放任了你。”
無論是他,青蒼,還是任何一位天神,最終的目標都是培育出像狻猊的行走兇器。
“笨龍,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你不自由的事實。”
狻猊微哂,笑容中有些蕭索的意味,“我見過兩次母親,她是青空天殿的上位神。”
“她是個怎麼樣的神。”
“很冰冷,完全沒有生氣,跟青蒼天君一樣。”狻猊的指腹摩挲著酒杯,隱約倒映著他那和母親相似的臉龐,“據說從前是個任性恣肆的神。”
睚眥眼神微動,他伸出手,將狻猊攬入懷中。
“你不會變成那樣的。”
狻猊靠在他肩上,繼續說了下去,“第二次見她,是她隕落之前。”
“神的壽命不是很長的麼?”
“是啊……起因是饕餮的消亡。他們都說,饕餮是她最寵愛的兒子。”他攥緊了睚眥的衣服,“只有我知道,她臨終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哭了。你猜她說了什麼?”
睚眥沉吟了片刻,“她後悔了,讓你逃離青蒼的命令。”
“她隕落的那個情景我記得清清楚楚,完全忘不掉。”狻猊抿了一口酒,看著皎潔的月光,機械地重複著當年的話語。
“‘你們為什麼可以輕易地剝奪其他人的生命,連兄弟之情都不顧?神存在於這個世間,難道不是應該守護好每個生靈嗎?為什麼殺戮對你來說這麼自然?你們不明白,從來就不明白。因為你們只能考慮成為兇器的這件事,你們就是這樣被養大的。’——她是這麼說的。”
說出這話時,他的嗓音聽不出什麼感情。睚眥注視著他,上挑的眼眸中正閃動著潤澤的水光,於是睚眥微涼的指尖穿過青年的黑髮,貼著他的臉。
果斷的分析,強大的攻擊,無人出其右的神力,塑造了行走兇器的絕世名品。然後,被用來剷除異己,震懾天下,成為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劍。
“笨龍……很多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的。”睚眥捧著他的臉,四目相對之間,睚眥眼中的柔軟深深地印在他的腦中。睚眥的嗓音中帶著天然清冷的質感,緩緩流淌,“天君,我還在。你不想過從前的生活,我陪你。”
他低下頭,認真注視著眼前這個男人,吻了上去。狻猊愣了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熱烈地回應他。
那時狻猊在想,上天賦予他如此漫長的壽命,就是為了等待這個人的出現。
曾經,一百五十歲的狻猊以為天下盡在他的掌控之中。兩百歲,睚眥毫無預警地闖入自己的生活。
此後他再也不需要撒謊了。
如果,那個晚上沒有被螭吻看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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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眥一早起來就感覺到不對勁,籠罩在神殿裡的神力明顯不止他和狻猊兩個,再看之後,發現屋子裡的東西都被搜刮一空。他走出院子,狻猊正抱著裝滿金子的包裹在等他。
他眯起眼睛,敏銳地察覺到院子外是螭吻率領的天兵天將。
“睚眥,勾引了上位神,震懾天下的行走兇器,該怎麼做?”一襲紅衣,狻猊看著用箭指著自己的螭吻,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朝桌子對面的睚眥笑道。
睚眥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眼神堅定:“跟你走。”
“答對了。”
狻猊抽出朝陽鳳鳴,雙劍上熾熱的火焰漫過面板,染紅了金色的雙瞳,臉上是他一貫恣肆自負的神情。
這世界,總有容得下我們的地方。狻猊曾一度是這麼想的。
狻猊和睚眥背對而立,在他們面前,是披盔戴甲,天界的兵將。
螭吻看著他,高聲說道:“狻猊天君,如果您將睚眥殺死,我們便不會再計較此事。”
從前同軍的將士正手持武器指著自己,他深吸一口氣,忽然低聲笑出聲來。
“睚眥,還記得你跟我說的那句話麼。”
——如果是人族,下輩子光明正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