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來此,打擾了。”一道聲音突兀地在屋裡響起,輕柔地說:“靈者大人收到了嗎?我的請求。”
“出來!”糖衣瞬間閃過來擋在我身前,手上扣著幾根寒光閃閃的銀針。
我覺得這個聲音並沒有惡意,應該說還挺溫和的,便拍拍糖衣的肩膀,仰頭說:“沒關係。你先出來吧。”說著往易千歌懷裡一鑽,懶洋洋地打哈欠。
一陣輕風拂過,懸浮在半空的白霧顯出長相清秀的青年。他彎了彎腰,輕聲說:“大人。”
他是極有禮貌的,眼神表情也都很溫順,顯然是受過了良好的教育。他的身子半透明,沒有實體,況且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易千歌的神力,應該是個沒有靈力的鬼魂吧。
我笑笑說:“看你的衣著裝扮…嗯…宋朝人?”
青年慢慢落在我身前說:“是。我叫莫賢。這次來,是想請求靈者大人幫忙。”
我不好意思地拒絕說:“抱歉啊,我舅舅現在不在家。而且,他也不會幫忙的。”
莫賢忙說:“不是的。麼麼說,你可以幫我,所以我就來了。昨晚的夢境,也是我給你的。”
麼麼?啊!晨斂家的那隻小貓。
我問莫賢:“夢境最後,從屋子裡出現的那個人是你?”
莫賢搖搖頭,低聲說:“不是。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來請求你的幫助。我要找到他。那個人,欠我太多。”
我一頭霧水:“什麼?”
莫賢望著我,那樣哀傷的表情讓我忽然心裡一疼。
父親是備受皇上器重的宰相,被百般呵護長大的小公子,天性純良不諳世事,本以為人生從此也就這樣安穩,不曾想,一晚相遇,從此就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那一晚下著很大的雨,外出時偏偏又與家丁走散,更有一群自稱是父親仇家的人在拼命追趕,慌慌張張地逃進了山林,惶惑著也許馬上就會死。
也許當時死了也就罷了,那末路窮途時竟然發現了一戶人家。想喊救命卻早沒了力氣,門內之人聽到大抵是聽到了響動,開了門來。這人是好是壞此時都不打緊,也許會被他下,昏厥前只剩下這一個期盼了。
孽緣在這時便就開始了,期盼化成事實。
救命恩人是個極其溫和的人,日後的慢慢接觸,一點一滴都變得使自己更為喜歡他想到得到相同情感的回應,這幾乎變成了人生中最苦澀艱難的奢求。於是,當對方真實的給予出回應時,是多麼的難以置信。
能夠得到喜歡,能夠在一起,這樣美滿的事就此發生,足以讓人狂喜到想哭。
我猶豫著問:“能夠在一起不是很好嗎?怎麼又說他欠你太多呢?”
“很好?”莫賢低低的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動人又哀傷。我從來不知道,鬼魂也是會落淚的。
“很好?但是你們能相信嗎?他接下來所做的事情……”莫賢說,身子微微發起抖來:“我想問他,是不是從一開始,一切就是算計好的;我想問他,一夕間殺掉我全家百口人的性命,有沒有猶豫過;我想問他,親手餵我毒藥的時候,有沒有一丁點的心疼;我更想問問他,就算只是一秒的時間,嚴臻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騙人…的吧?為什麼會這樣?
“我終究,只是一顆棋子啊……”莫賢的喉嚨溢位古怪的笑,淒涼得讓人心疼。
我看著他,心裡不忍。
午夜時分,體型巨大的五彩老虎在夜空中急馳,糖衣在一旁唉唉嘆氣說:“你不要一直襬著這幅要死不活的臉好不好!看了很不爽哎!”
我往易千歌懷裡縮了縮,把臉埋進他的臂彎。
儘管經歷那些事情的人不是我,但心裡還是好難過。莫賢他一定很痛苦吧?
易千歌安撫地拍拍我的後背,問飄在前面的莫賢:“你所說的嚴臻,那個人是在西海外的大荒山嗎?確實沒有輪迴?”
莫賢點頭輕聲說:“是。家父以前無意間救了蓬萊山的青鳥,青鳥為表答謝,送了父親一顆不老不死的仙丹。嚴臻在滅我滿門後,也將仙丹拿走了。我死後到處找他,確實在大荒山。”
這次意外地跟我們一起行動的傅兮梵說:“既然找到了,怎麼不見一見他?”
莫賢說:“我沒有半點靈力,能夠到達在人靈兩界來去已是不容易。何況他身上帶了東西,我根本不能靠近。”
我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坐起來看莫賢:“你確定你想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