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顧愷對葉斛的所謂戰術根本不以為然。戰術是否成功,看的是時間長短。你推倒慕持用了一年半,我推倒文修只用了三個月。
當然,這從某一方面要感謝顧老爹。
顧愷開啟文修的房間,發現他正用被子蒙著頭,縮在裡面瑟瑟發抖。顧愷試著拉了拉被子,文修卻抓得更緊了。顧愷冷聲道:“鬆開!”
文修愣了愣,漸漸放鬆,被子被掀開,露出一隻渾身冷汗楚楚可憐的七彩小人魚。
文修似乎真的被嚇到了,他瑟縮在被子裡的樣子讓顧愷沒由來的一陣心疼,走上前將他摟進懷裡:“這只是個遊戲,別害怕。”
文修從來沒覺得這樣無助過,從前師父和師叔從未讓自己受過半點委屈,自己習得一身內外功夫,也從未被人欺負過。原來被人欺負是這種感覺,原來孤立無援比身上的疼痛更加讓人難過。文修縮排顧愷懷裡,眼淚悄無聲息的流下來,卻又有些倔強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顧愷撫摸著文修的發頂,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柔和:“文修,不論之前你是怎樣生活的,既然已經來到這個時代,就要學著慢慢適應。不會永遠有人把你捧在手心裡的!”即使這聲音再柔和,在顧愷生冷的音調裡說出來都讓人覺得有些不盡人情。
可是文修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如果自己不學著慢慢適應,沒有人會幫助自己,也不會有人像師父和師叔一樣永遠守在自己身邊。再說,師父和師叔也已經消失了千年,連他們都會消失,更別說別人了。
文修揚起頭,抬眼望著顧愷,努力擠掉眼中的淚水:“你說得對,師叔也說過,任何感情都不會永遠跟隨著你,我只是當時選擇性的把他們對我的感情排除在外了。”
顧愷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卻又閉口不言了。
他該成長的總要成長,如果自己阻止他長大,那麼自己也成罪人了。其實,如果他願意,自己很願意保護他。可是,自己也是區區凡人,區區百年壽命,又談何保護他?
這時,葉斛從門外走了進來:“文修小盆友怎麼樣了?哎喲喂,嚇成這樣?我說你這飼主怎麼當的?也不知道好好保護人家!你說人家打個……”
顧愷一個眼刀掃過去:“閉肛!”
葉斛捂住嘴……
文修:……噗……
忍了半天沒忍住,笑噴了。
葉斛誇張的一臉驚訝:“哎喲我去了啦!你家這條小人魚還會笑?我以為人魚都是一臉呆萌呢!”
顧愷揪起葉斛的耳朵,將他拎了出去:“你能不能安靜點?”
這時葉斛才想起顧愷在遊戲裡是用了易容券的,於是猛然醒悟:“哦?飼主跟蹤寵物?哎喲,這事兒新鮮啊嘿!”
顧愷斜了他一眼:“我可以不過問你的身份,這件事如果你敢對他說半句……”
後面的話不用顧愷說,葉斛自動在自己的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然後用右手做了個自殺的動作。
孺子可教也!
顧愷心領神會,覺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還算上道。
這時,一位不速之客再道登門。
一身蕭然的軍裝,與顧愷同樣魁偉的身姿,雖然年紀不輕,看上去卻是精神矍鑠榮光煥發。進門後看到顧愷與葉斛在一起,眼角立即帶了笑意:“喲,小糊塗來了?”
葉斛一個箭步衝上去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喲,顧老爹您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辣麼帥?還給不給我們年輕人一條活路辣?”
顧之煥聽了葉斛的話以後朗聲大笑:“我怎麼看到你小子心情就那麼好呢?誰讓你小子嘴甜招人疼呢?我要是有這麼個孫子該多好。”
葉斛用眼角的旁光看到顧愷的眉心又皺了起來,嬉皮笑臉道:“老爹,您說這話我可不愛聽啊!什麼叫您要是有我這麼個孫子?我要是您孫子那顧愷成我大爺了?不行不行,他當我大爺還不得天天捱罵?慕大作家沒事就罵我大爺,他好像跟我大爺有仇!”
顧老爹又笑了起來,轉身看向顧愷,立即換了一臉的嚴肅:“那條小人魚怎麼樣了?”
顧愷面無表情道:“睡了。”
顧老爹剛要進房間去看,顧愷立即攔住:“他睡了。”
顧老爹眯了眯眼:“怎麼?睡了我都不能看一眼?”
顧愷站了十幾秒,讓開路。
顧老爹推門,文修嚇了一跳,往床後縮了縮。
顧老爹走到他面前,再次捏住他的下巴看了看他耳後,一條紅線赫然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