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這裡可能就不復存在,我不希望等他們長大都不知道自己跟普通人有什麼不同,起碼要讓孩子們看一眼,看一眼祖先生長的土地。”
我晃了晃被小嬰兒抓住的手指,她溫熱的小手也跟著我一起晃了晃,烏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我體會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塊大陸現在太危險了,你們……”
她溫柔地讓小女兒鬆手,讓我能夠抽回自己的手指:“危險的話,不是還有像您這樣的人嗎?”停頓了幾秒,又輕聲道,“而且,如果您是怕自己顧不了我們這些人,我們也可以放下孩子,自己站出來跟對方抗爭。”
的確,在我出手援助之前,運輸艇上的人們一直是靠自己的力量在戰鬥,我沒有話可以反駁。她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出來,“而且您在勸我們不要回來,自己又何嘗不是帶著孩子回到了亞特蘭蒂斯呢?”
我一愣:“這個……這是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人在這裡。”
當一個人教會了你所有的愛和恨,你就會明白這個人在你生命會佔據怎樣的分量,就像割捨不掉的半身。大概到了最後,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無關愛恨,就像現在這樣。
她微微一笑:“正像您說的那樣,我們也有很重要的人在這裡呢。”
說著她懷裡的小嬰兒開始咿咿呀呀,唱起了誰也不懂的歌。
我想了想也是,便釋然了。
後面的行程一帆風順,運輸艇在海里行進了半個小時,安全抵達了亞特蘭蒂斯。
光腦依靠剩餘的力量封閉的大部分海岸線,只留下外圍的十四個入口,我們在其中一個入口登陸,所有人分開接受身份盤查。入口處氣氛沉重,雖然現在守衛力量充足,人員佈置也井井有條,但地板上還沒有洗去的血跡跟空氣裡還未散去的血腥都在昭示著這裡剛發生過的戰鬥。
我手裡別的沒有,因為所有者消亡而留下的水晶最不缺乏,隨便拿出兩枚就能把人糊弄過去。這種時候,這玩意也就只能用來騙騙外圍守衛跟那個用來做樣子的光腦了,至於那一位,估計我的行蹤就沒從她眼皮底下消失過。只是現在還沒到我們約定的時刻,她不出面干涉我,我也不會傻得自己送上門去找虐。
“——沒有問題。”
把守入口的守衛將我遞過去的水晶還回來,示意我們可以離開。
我牽住燼的手,正琢磨著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走,那個年輕的守衛忽然又折返回來,擋在我面前。我停下腳步,心裡很篤定那兩枚水晶不會有問題,亞特蘭蒂斯每年在外因蟲族襲擊而身亡的人數不勝數,逝者的資料大部分還儲存在光腦的資料庫裡,沒有被抹消,連死亡都沒有標記,他在確定身份之後攔下我們,決不會是因為這個問題。
果然,這個年輕人跟通訊器另一端的人短暫交流後,就關閉了通話,向我恭謹地行了一個禮:“抱歉打亂了您的行程,在檢索到您的資料後,我們隊長有一個不情之請。”
我有點意外,不過還是點了頭:“你說。”
他直起身,沉聲道:“我們駐守的入口剛剛受到一次襲擊,強度e級,傷亡人員太多一時無法補充戰鬥力量。您和令郎的基因等級是亞a和B階,我們隊長希望您能夠接受我們的請求,在明日支援隊伍到來之前,協同十一小隊鎮守e3入口。”
——是請求,而不是命令。
首先這一點就讓人對這位最高長官產生好感。我想了一下,從入口走到大陸中心就需要好幾天,如果能夠借用他們一架軍用飛行器,光是通行特權就能節省不少時間。鎮守登陸口並不算麻煩,何況我的戰鬥力也不像明面上那麼可憐,鎮守這樣大小的一個入口都還要跟人配合,於是便爽快地答應了:“我願意接受你們長官的排程,只要他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聽上去莫名耳熟。他緩步繞過來,“你想提什麼要求,我可以考慮。”長大成人的顧小城端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站在我面前,右眼已經徹底變成妖異的紫色,他停住腳步,向我伸出右手,“亞特蘭蒂斯守衛軍十一中隊,顧子莊。”
我少年時代最好的朋友,曾經因為一起考試作弊被老師罰站的傢伙,他已經不認得我了。
我伸手同他相握,頓了一下才放開:“很高興認識你,顧隊長。”
他的目光在我身旁的燼臉上掃過,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如果說有什麼人從頭到尾都沒對修的臉產生過好感的話,也就只有我面前這個滿身殺氣的青年軍官了。燼敏感地察覺到他眼中的不喜,於是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