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完全不滿足先決條件,在這裡待著只覺得如坐針氈,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又忍了十來分鐘,我站起來,迎著我老子的目光裝傻充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要跟我媽說,我媽在哪兒?”
我老子的目光充滿壓迫力地落在我身上,超A級的威壓自然而然地釋放出來。在場的兩個普通人沒注意到,我現在也是在這個等級,輕鬆地就把這點壓力化解了,繼續道,“一上午都沒見著她,我怕再不說,回頭又把這事給忘了。”
我老子終於還是回答了我,算是對這種反抗的暫時妥協:“她在廚房。”
在廚房待了一上午?她想做什麼?
我說:“我去看看她。”
說完朝趙家父女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客廳。
一上午,足夠讓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把廚房搞得有多亂?對著廚房裡颱風過境的慘狀,我形容不出來。我老孃站在一地狼藉之間,不得章法地打著碗裡的蛋,眼睛看向我:“醒了?不在外面陪你爸爸,跑進來幹嘛?”
我看著滾了一流理臺的雞蛋殼跟流到地上的蛋清,忍著食材混合的氣味,皺眉道:“我才想問你,把廚房搞成這樣是想要幹嘛?”
我老孃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看不到麼,媽媽在做蛋糕,很快就要成功了。”
……我只知道家裡的雞蛋很快就要被你糟蹋光了。
我老孃又說,“知道了就出去吧,別站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我:“……”
見我沒動作,我老孃抬眼看來,奇怪地問道:“還有別的事?”
我默了默,覺得這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女人實在是很過分,有些含糊地問道:“老媽,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她一下子就不說話了,垂下眼去,沒什麼表情地說:“你衣服沒遮住,兒子。”
沒遮住……沒遮住什麼?
24、第24章
隔了幾秒鐘見我沒反應,她又抬起頭,發現我站在門口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便嘆了一口氣,“吻痕啊兒子,怎麼非要我說得那麼明白,真是的。”我老臉一紅,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捂脖子,我老孃站在對面涼涼地道,“錯了,是另一邊。”
我默默地把手從脖子上拿下來:“……”
她把打得差不多了的蛋擱在桌面上,彎腰開啟櫃子找麵粉,說道:“不用遮了,這都過去幾天了,早消下去了。”她背對著我,一副懶得理我的模樣,“我沒告訴你爸,所以他才在外面折騰得這麼起勁。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後悔就好。”
我望著我老孃的背影,動了動嘴唇,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感覺自己活著的意義真的已經不多了,還在沉睡的時候,我一直想的就只有兩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把棲找回來。我承認我根本放不下,即使到了最後,也還是想抓住點什麼,可惜終究被修識破了身份。
那些印刻在蟲族基因中的執念,封印了他們的情感和記憶,所保留的一切都是要不死不休地攻克亞特蘭蒂斯的執著。我不認為這樣淺薄的羈絆能夠讓修違背了天性,能夠放下他的種族,跟我一起從戰場上逃離。我們的感情,甚至還不能讓我們像他的父母那樣,願意以生命為代價,換來永恆的寧靜和廝守。
說到底,除了想要彌補自己有所虧欠的棲,私心裡還是希望能夠這樣相安無事地保留最後一段回憶。
隔了很久,我才把自己這兩天做好的打算說出來:“過一陣子,我就搬出去吧。”
我老孃聽了這話,慢慢地站起來,回頭看我:“你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
我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應該沒問題,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老孃看著我,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怔怔地落下淚來。我頓時愣住,立刻手忙腳亂地跨過地上的障礙物,走到她面前,卻不知該說什麼。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她流眼淚,十七歲之前一起生活的時候,她永遠像個打不倒的女強人。記得我六歲的時候生過一場病,醫生說需要動個小手術。我當時在手術室門口哭得驚天動地,連照顧了我兩年的保姆都跟著抹淚。唯獨我老孃完全沒當一回事,微微一笑給我擦了眼淚,就讓醫生把我推了進去。
為此我甚至懷疑過,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可是現在再多的事情她都經歷過了,卻在我面前毫不掩飾地流起了眼淚,我感到惶恐。
我老孃用沾滿面粉的手摸了摸我的臉,我沒閃。她吸了吸鼻子,說道:“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