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當場格殺。
蟲族在血統至上這一點上,做得比亞特蘭蒂斯更絕。低階服從高階,如果皇族要殺人,根本不用動手,只消一個念頭過去就能讓對方自我毀滅。所以,依靠意念來指揮作戰的蟲族軍隊十分不好對付,它們強悍且不畏死,對指揮官的命令都一律貫徹到底。跟這種軍隊對上,要不是整塊大陸一直隱匿在亞空間裡,沒有通行許可就不得進入,那亞特蘭蒂斯早淪陷了。
不過現在光腦被破壞,亞特蘭蒂斯也就等於被剝去了最後一層盔甲,只有待宰的份。除非像她說的那樣,我願意付出點代價,取代光腦把整塊大陸的控制權拿過來,不然等蟲族一打過來所有人都得死。
這話聽上去有種“你沒得選”的脅迫感,我也很乾脆地答應了——反正今天不答應,她也有得是手段讓我點頭。我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她只是問我要一隻手或者一條腿來做代價,不直接少半條命估計都是輕的,不然怎麼解釋我的前輩們個個都死得那麼早?所以我在點頭答應之前提了個條件,就是讓她在上吊前給我喘口氣的功夫,到蟲族來見見我想見的人,再找機會把自己虧欠良多的小兒子生下來。
未來既然不可更改,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無論將來是不是要跟修在戰場上見面,棲能不能回到我身邊,都已經不是我能改變的。
我只是想少一點後悔罷了。
……在徹底從這世上消亡之前,儘可能多留下一些回憶什麼的。
葉琛走出一段路,發現我沒跟上去,於是在原地轉過頭,微微皺著眉看向這裡。像是他的目光驚擾,少年最後試探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就離開了,黑色的長靴踩在地上,聲音悉數被厚重的地毯吸走。在他挺拔如青竹的背影之後,沉默地行走著一支隊伍,他們的腳步聲聚集在一處,像一陣黑色的風在走廊裡刮過。
巨大的壓迫感一消失,周圍立刻重新瀰漫起輕鬆的氣氛。第一輪過關的人群對於皇族的出現感到既緊張又興奮,似乎完全忘卻了那少年在臨走前留下的命令。在前方等待著這群人的是未知的生死,但他們一個兩個都沒把鬥獸場之行當做一回事,還在紛紛地議論著。
兩名年長者交換了一個眼神,朝站在遠處的葉琛頷首示意,走到了人群面前:“現在你們將會被分成兩組,到鬥獸場去進行生死決戰,優勝者將進入殿下的直屬侍衛隊。這是你們的榮耀,也是忠誠的考驗,所以如果有人決心還不夠的話,現在還可以退出——”
……我去,這話說出來,人家就算是想退出也不敢吱聲了吧喂!
來應徵的不止是蟲族,還有幾個從亞特蘭蒂斯遷徙過來的混合種。他們不比對皇室死忠的同行者,正想舉手要求退出,被主考官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頓時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在其中就包括有剛剛站在我身後虎牙少年。見同伴都沒有再試圖提出要求,他也沮喪地放下手,垂著頭盯著地面看。
這個年紀的少年,多半懷著滿腔熱血,腦子裡充斥著英雄主義,會揹著家裡人偷偷跑來參加應徵也不奇怪。他估計從來沒有想過,進個侍衛隊會鬧到要上鬥獸場跟人生死相搏的地步。我對這笑容燦爛的少年沒有惡感,也想過把人救下來,但葉琛在不遠處淡淡地開口道:“過來。”
猛地警醒,收回目光,應了一聲是就低眉順眼地跟過去。是了,我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怎麼還老想著自己已經接替了修成為大陸的精神領袖,要隨時隨地解救眾生於苦難之中什麼的。
……看來聖母是病,得治。
埋頭走了一段,告誡自己該搞清楚混進來的最終目的,不知不覺就出了長廊,來到花園裡。葉琛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我,說道:“沒讓你去成鬥獸場,你一定很不滿吧。”
……你想多了,我很感激你,真心的。
他站在陽光下,還是那麼純粹的微笑,那麼真摯的一雙眼,我們卻已經從朋友變成了敵人,我一時間也說不出這心裡是什麼滋味。他笑容微澀,“對你們來說,大概沒有什麼能比為皇族效力更加光榮,即使死在侍衛資格的競爭裡,好像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不過我是真的很久沒有見過我的朋友,估計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像以前一樣和他們相處,所以我不想讓你去送死。”
我儘量保持面無表情的狀態,腦內小劇場裡卻一直在掀桌——我去,葉琛不帶你這樣的!你跟顧小城之間什麼時候發展出了這麼虐戀情深的關係?光憑你這句話老子就可以腦補出一堆劇情了喂!
他用一種透著懷念的目光注視我,輕聲說道:“你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