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頭櫃上。
宿醉的蒼覺得眼前天旋地轉,懶得搖頭或點頭,他閉上眼繼續沉入黑暗中。
再次睜眼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換成了路燈澄黃的光,他揉著頭,腦中疼得就要炸裂開,口裡很乾,可他就是不想碰那床頭櫃上的杯子,杯子裡的水不知道換了多少次,那水執著地要在他醒來的時候恰到好處地散發出溫度。
“要吃點東西嗎?”斯利亞的聲音不大,卻在酒精的作用下被無限放大轟炸在蒼的耳邊。
——要吃點東西嗎?
——好啊,炸芋頭吧。
——油炸東西容易上火哦。
——Aaron,你怎麼跟我媽似的呀。
——哈哈哈!
“不要。”蒼煩躁地揮開這些聲音,他強打起精神下了床,斯利亞卻堵在門前。
“讓讓。”蒼的酒氣噴在斯利亞臉上。
斯利亞輕輕伸手拉著蒼,“別這樣。”
“……”蒼垂下眼。
斯利亞貼過去抱著他:“別喝了。”
“好。”蒼面無表情地回抱著他,“不喝了。”
蒼去洗了個澡,吃完粥後又回臥室睡下了。斯利亞收拾好東西,也過去在他身邊躺下。蒼背對著他,躲在被子裡。斯利亞把蒼顫抖的身子緊緊摟在懷裡。
有句話醞釀了很久,斯利亞覺得應該說一下。
“你還有我。”
“嗯,還有你。”蒼淡淡地重複。
那句機械的語調把某個位置冷出了條縫,嘶嘶地透著風,那裂開的聲音像是個杯子任性地滾到桌邊,等待主人及時發現去拾起,主人其實早看見了,也聽到了那杯子破碎在地上的那種聲音。
【魔界 皇城】
賽爾睜開眼的時候,有點想不起這是哪。
他轉頭看看,櫃子,大床,華麗的桌子凳子,還有厚實的窗簾,窗簾外那萬年不變的黃昏光線正悄悄地擠進來填補黑暗的空隙。
哦……這是我的寢室……
賽爾覺得可能睡太久,身子有點酸,他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如夢初醒般地坐起來。
寢室裡就他一個人。
好像少了誰?
賽爾四處尋找著,達克瀚不在。
他跟哥哥回去冰原了嗎?
賽爾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這是夢嗎?
他摸摸自己的頭髮,短的,凌亂的髮腳挨在脖子上偷偷卷著探出來。賽爾猛地驚醒,他掀開被子跳下床,連衣服都不換,開啟門就跑了出去。
當城主議事廳的大門被推開的時候,王和長老祭司們一臉詫異地瞪著頭髮凌亂衣冠不整還光著腳的二皇子。
“達克瀚呢?”賽爾大聲問。
“你……”魔界之王覺得額頭上青筋直跳,他狠狠地把檔案往桌子拍去,啪的一聲震撼全場,在座的各位收回視線老老實實盯著桌面。
“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首先發難的卻是坐在王身邊的皇后,她一臉怒氣地繞過桌子走到賽爾面前,“你看看你這什麼樣子?啊?丟不丟臉?啊?”皇后扯著兒子就要把他拉回寢室。
賽爾扭起身子掙脫開,目光投向會議室裡的父親。
“他在治療室。”王扶著額,一臉無奈,“你換好衣服再去……呃……人呢?”
皇后站在門前,目送賽爾遠去的背影,視線幽幽飄向丈夫。
魔界之王的頭更加疼起來。
把王位傳給他,真的沒問題嗎?
治療室的門被推開的時候,把裡面新上任的老醫生嚇了一跳。
“哎?陛下……等等等……病人還沒醒……”來不及阻攔,賽爾已經進了房間。
達克瀚一臉平靜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蒼白的臉被壁爐的火光渲染出淡淡的黃。
“他還好嗎?”賽爾輕輕地摸上達克瀚的臉,手下是一片冰涼。
“傷口已經處理好。”老醫生解釋。
“嗯。”賽爾輕聲應道,“醒了就通知我吧。”手指碰碰那長長的睫毛,達克瀚毫無反應。
“好。”老醫生以為二皇子終於要走了,結果卻見到他還是呆呆地坐在床邊。
“咳……陛下,病人需要休息。”老醫生提醒。
“呃……”賽爾回過神,看了一眼達克瀚,去到門邊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最後終於戀戀不捨地離去。
老醫生關好門,嘆了口氣,繼續給達克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