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閒逸的氣氛被小白一句話掃得一乾二淨。
我有些無奈地上前拍拍閻王的肩膀:“看來我們也差不多該動身了。”
閻王似笑非笑地盯著我:“你捨得你那個愛看書的小貓?”
我伸出修長晶瑩的十指放在他眼前晃晃:“既然準備好弄髒雙手,當然得遠離兇案現場,製造不在場證明。”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哪裡比較合情合理、不太牽強呢?”
“這個簡單。你不想念楓姐姐嗎?有好幾天呢,這次乾脆把和她的事情也辦了。”我有些得意的笑。
“小風,你幫我?”閻王一雙時而凌厲時而邪魅的鳳眼,突然迸發出驚喜的火星,抓住我的手死死不放,生怕我反悔。
“成人之美嘛,我也不是完全沒心沒肺的。”
“我就知道,小風最體恤乾爹了,小風真是個好孩子,小風……”
雖然鬼不會感冒,我還是決定快點離開回自己房間去喝點五花釀驅驅從腳底升起來的寒氣。沒有告別就大步跨出了閻王的房間,一直走到幽靜的走廊才放慢腳步。
身後突然傳來噝噝破空之聲,我身形一閃,飛來的箭矢幾乎貼著擦過我的手臂。回過頭,小白麵向我而立,手中是一柄蛇紋黑色長弓。弓弦還在微微抖動。
白衣黑弓,他扣箭,張弓,盯準我的眉心,冷冷地道:“小閻王,我祝你平安歸來。”
我稍稍向後退了一步,又一箭疾速而來。走廊太窄,我無法閃避,手心迅速溢位的冰凝劍將箭矢劈開。
下一刻,小白明如秋霜的笑容映亮了弓身。那一柄弓突然咔咔作響,形狀開始發生變化,眨眼間,就幻化成一柄黑色的劍。烏黑的鋒芒銳利異常,刀身幻出圈圈玄光,撩人視覺,炫目不可逼視。
小白一劍劈來,我擱擋之際,卻不想那劍看似沉重,實則輕靈飄忽,輕輕一跳,直取我面門,出人意料的刁鑽詭異。避無可避,只見他的劍又倏地縮了回去。我似動未動,安然無恙。黑色的劍身,纏上了白色的火焰,他奇怪地“咦”了一下,退出戰圈。
收起長劍,他束手而立,看起來有些失望:“到此為止吧,本來想怎麼都要試著和真正讓人聞風喪膽的魔界災星過幾招的,看來你還沒完全醒嘛,打得有氣無力的。”
我安靜地收起冰凝劍,注視他的彎彎眉毛下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小白,你和我不一樣,你可以有選擇的,為什麼要選擇弱勢的一方?”小白雖然表面吊兒郎當,實則是排名僅次於我的鬼差,絕不是省油的燈,冥界三巨頭都曾打過他的主意。
“因為好玩啊。”他一掃剛剛的沉重,扮起一個白無常的招牌無賴笑容。
“小白,你的謊話說得太多了。識破一個謊言其實很難,但說謊者往往會用一百個謊言去掩蓋一個謊言,久而久之,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我真是敗給你了……”他垂下頭,喪氣極了,“我和你一樣沒有選擇的權利……誰讓那塊木頭認定了閻王這一個主人呢,我不想和他為敵啊……”
“真好,有人那麼關心自己。好幸福的木頭啊。”我學著他的話,現學現用,按部就班地還給他。
“我們還真是一樣命苦呢。”摟著我的肩頭,小白笑得有些苦澀。
該怎麼回答他?同時天涯淪落人。我笑而不答。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發現海不在。於是我折回去圖書館。他果然還呆在那裡。
“我陪乾爹去人界看看楓姐姐,幾天後就回來,”我輕拍他的腦袋,他才有些醒過神來,他朦朦朧朧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好笑,所以我笑了,“我拜託小白照顧你,有什麼要求儘管和小黑說……”
他握住我的手:“風,別讓我等太久。”
“我知道。我不會再讓你找我了。”
21。封印解除
紅磚碧瓦,角簷雕欄,沒想到現在還有這樣古色古香的建築。一旁幾株桃李鮮豔的果子點綴在綠意盎然中,煞是清雅。在敞開的大門裡,可以看見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端端正正地坐在門檻上。一個和楓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年輕女子上前抱起她。女子身後是一個長相不俗的男子,和魔界的絕色沒的比,但在人界,也算的上儒雅翩然。男子在女子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麼,女子臉一紅,佯怒要打他。他笑笑,接過孩子抱在手裡,笑得相應成彰——好一副“天倫之樂”。
“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從大門進?”我看看一邊捋起袖子準備爬牆的閻王不解地問。
他眨眨眼,一臉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