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讓合同。”

顧西揚眉梢微挑，心中頓時明瞭了幾分。

“請你轉告她不要做傻事，店面不止這一個，不在這裡開店我也有別的選擇……”

“顧先生先別激動。鄭小姐買下這個店面是要給您的，所以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目前您要做的就是到我的律師事務所來籤個字。”

顧西揚捏了捏額角極度無力，“我不會籤的，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搬出去。”

“顧先生您等一下，請聽我一句良言。客戶之間的私事我不清楚，但是這份合同已經放在這裡很多天了，我之所以拖了這麼多天才給您打電話，就是料定這件事不會順暢。鄭小姐在出國前只跟我說了一句話，她說，不管你籤不籤，這份合同在，這個店也算是你的了。合同上沒有日期，只有鄭小姐自己的簽名，所以，籤不籤您可以慢慢想，還有，鄭小姐留了一份手寫的信件在這裡，我怕時間長弄丟了，您最好儘快來取一下。”他邊說邊開玩笑，“這年頭能用書信傳達資訊的恐怕只有遺囑了……”

顧西揚的心不由得叮了一下，無力感終於變成淡淡的憂傷。“她還說什麼了嗎？”

“她想說的估計寫信裡了。”

人的精神世界是複雜的，不愛不代表沒有感情。捫心自問，對於鄭爽，顧西揚心裡有一種愧疚感，在他狠心拒絕的時候這種愧疚感就產生了，但是不拒絕又能怎樣，面對澎湃而來的複雜情緒，他唯有表面平靜。

沉思良久，“既然如此，合同就放你那吧。”

“信件顧先生要不要拿回去。”對方似乎已經料到結果，語氣沒有過多波動。

“不用了，也存那吧。”

陳律師頓了頓，“好吧。”

撂了電話，焦慮的心情被感傷衝擊，顧西揚腦袋裡的一團亂麻突然就順了，靈感乍現，手下的筆如獲得了新生，飛速的勾勒出曲折迴旋的線條。

等他做完新一輪的設計已經是深夜了。

飢腸轆轆的他準備做點飯吃，但是冰箱裡已經乾淨到連包調料也沒有了。他只好下樓找吃的。

沿海城市的夜間並不是很熱，感受著一絲鹹味兒的海風，顧西揚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店吃了一碗麵。

心情不錯的他突然發現已有兩天沒看到梁丘煜了。

正想著要不要打個騷擾電話，兜裡的手機心有靈犀的響起來。

顧西揚欣喜的掏出來，但是螢幕上卻是讓人略顯掃興的“施然”倆字。

“喂，有事兒麼？”

“有點小閒事兒跟你分享一下。”

“結婚還是生娃？”

施然吧唧一下嘴，“怎麼這麼惡俗！那些能叫閒事兒麼，那是大喜好麼！”

“什麼事兒，說。”

“就是吧，陸豐羽他……”

“怎麼又是他！”顧西揚故作嫌惡。

“欸，你聽我說完行不。”

“好，你說。”

“陸豐羽被公司開除了！哈哈，怎麼樣，爽吧！”施然在自顧自的在那頭暢笑。

顧西揚不由得皺了下眉頭，“為什麼？”

“你怎麼一點都不興奮呢！當年他可是你的頭號敵人，黑名單里加紅加粗加叉的好麼。”

“怎麼突然被開除。”疑慮蔓延，顧西揚的腦海裡又冒出那個讓他無法容忍的畫面，客廳裡，陸豐羽和宋旭……

“這哪叫突然，是應天理順民意大快人心的！”施然一派喜悅之情。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顧西揚的聲調四平八穩。

“能為什麼！估計得罪的人太多，被人搞了。我聽B組的說有人把他的惡行整理成冊遞到總裁那裡了，順帶跟他有瓜葛的那歪鼻子經理也牽連了。總裁辦公室下達了一份開除他的檔案，現在這檔案已經在網上傳開了，我估計他在這行都很難立足了。”

“舉報他的是公司內部的？”

“這誰知道，不過這人挺有種的，陸豐羽在公司裡的職位不低，想扳倒他不容易，沒有真憑實據是不行的。我還聽說陸豐羽認識一些道兒上混的，社會關係很複雜，沒準兒是外面的人。不管是誰，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得感謝這兄弟，為民除害了。”

“他是罪有應得。”顧西揚漫不經心的附和一句。

“你這是咋了，都不歡呼呢！”

“我在心裡歡呼。”

“得，你這品性已經朝著陰鬱的方向發展了，該不會是缺女人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