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那關楚川必定是個一臉肅殺的中年男子,但聽那聲音,他覺得這人頂多和自己年齡相差不到三四歲。
“你平白無故殺人無數,還不思悔改,老子這就要逮了你,省得你以後再釀血債!”定了定神,鍾凜高聲喝道。
“哈,你想抓住我?”那關楚川笑了,也不再隱蔽身影,只是從背後揹著的劍囊內抽出一柄細長雪亮的銀劍,慢慢步上前來。“窮追不捨,可以,若你打得過我,這條命你就拿去罷。”
他的話音剛落,那雪亮的細劍就如同半空卷襲而下的鳥喙,猛然騰躍突刺而來,鍾凜沒料到他竟然還有如此餘力,慌忙倉促仗劍,劍鋒堪堪格開那柄細劍,金屬刺耳的擦撞聲在黑暗中顯得尤為突兀。虎口錚然一麻,鍾凜往後退了半步,眼看那關楚川那細劍一映月光,劍鋒上竟漸漸泛起雲紋,在他手中如同有靈般振動吟嘯不休,幾乎看傻了眼。
“區區凡人,還有些能耐。”那關楚川看他面露悚色,低聲笑了笑,縱身躍起,手腕一抖,那劍再次如同破空的霞光般劈裂空氣,轉瞬就到了眼前。
劍鋒的寒光險險擦過鍾凜的額頭,鍾凜再次往後一避,眼睛只兀自盯著那關楚川的一舉一動,看他雖然足下沉穩,但肩部受傷,這讓他把劍的那隻手臂有些不穩。心念一動,他假裝不敵,節節向後退了好幾步,只想引誘得那關楚川主動上前,任他凌厲逼迫,攻守不能相兼,必定會露出破綻。
關楚川看他後退,倒也不加懷疑,手中細劍次次破空刺來,凌厲相迫,一招一式都是謀奪人命的狠招。鍾凜屏氣凝神,次次險險用手裡的劍格開他的劍鋒,虎口痠麻不已,那關楚川手中的細劍卻越發驍勇,與他的劍碰撞之時吟嘯不止,聲音如同百鳥淒冷厲鳴,奇詭難測。
再纏鬥下去,恐怕自己也難以為繼。鍾凜暗想,勉強接下他當空劈來的一劍,那細劍頓了片刻,又如同凰鳥展翅般撲襲而來,他假意挺劍去迎,在那劍襲向自己周身前時,卻身體一側,幾乎蓄意地硬生生讓那把吟嘯的劍切進了自己的肩頭。凡是兩人相搏,這其中採取守勢的,必定大都是防衛得水潑不入,唯恐讓對方傷了自己一根寒毛,那關楚川再怎樣也沒設想到他會主動送上門來,不禁惶然一愣。
這就正是鍾凜等待的好機會,他咬緊牙關,抓住對方愣怔的那個空當,單手握起手中寶劍的劍柄,在空中打了個旋,狠狠撞向對方受傷的那邊肩頭。那關楚川始料末及,被那包銅劍柄狠狠撞了一下創口,頓時一下疼得眉關緊皺,身子趔趄了半分,鍾凜趁機一欺身撞了過去,趁著對方站立不穩,反手扣住對方肩頭,手腕一提,手上的劍鋒順勢頂上了對方的脖子。
“老子終於抓到你了。”
雖然肩上的傷口疼得幾乎像在跳動,但切口卻並不深。鍾凜得意的望著那個靜靜盯著自己的黑衣男子,唇角一挑。
“這種陰損招數,虧你使得出來。”關楚川的眼睛波瀾不驚,也不掙脫,只徑自盯著鍾凜。“雖然有些本事,但你這小子恐怕最擅長的還是這些陰險狡詐的法門。”
“羅嗦,贏了就是贏了。”鍾凜挑釁般的抵住他的脖頸,側頭湊近了他。在這麼近看,這在關中臭名昭著的刺客關楚川年紀幾乎就和他自己一般上下,長相也說得過去,就這麼扭送官府被鍘刀一鍘未免有些可惜。他想。不過,也怪不得這人自己多行不義,什麼不當,偏偏要跑去當什麼刺客。
“抱歉,老子要拿你去換點真金白銀啦。”收斂起心裡那一點點的良知,鍾凜俯視著黑衣男子,低聲道。
“哦,是嗎?”
他猝然看見那關楚川的唇角勾起一絲危險的笑意,幾乎在他唇角揚起的同時,一股夾雜著強烈寒意的危機感就從身後席捲而來。鍾凜倉促轉身向後,眼界一糊,只看見一片巨大的黑色陰影朝自己撲了下來,他不得不扔開劍,就地一滾,勉強躲過。他想抬頭看清那到底是什麼,但那黑影如同幻影般如影隨形,他還未站起,就感到突然掀起的狂風撲面而來,拂得他站立不穩,他一踉蹌,就被那黑影撞了個正著。
那黑影態勢兇猛,胸腔猛然一痛,他感到嘴裡瞬間溢滿一股血腥味。還未緩過神來,那黑影又撲了下來,他只得連連後退躲避,徑直被那狠厲緊追的黑影迫到了那條急流邊,腳下踩到了河灘邊那些溼潤的圓石。腳下溼滑,他還根本無隙去思考發生了什麼,那黑影卻如黑雲壓頂再度襲來,利爪兇橫抓向他的肩頭。
肩膀處暴起一陣尖銳疼痛,那盤旋的影子又極其龐大,他感到自己瞬間被它生生提了起來,他正企圖掙脫,但那雙深陷入肩頭的利爪卻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