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天在河畔石階上,他們同坐在水邊,把酒言歡,但第二天他去問秦烈時,那秦老闆卻笑著只說自己那幾日都在青煙閣作樂,沒有出門的餘裕。
這是自己弄錯了?還是那秦烈一直在撒謊?
他撐著下巴,百無聊賴的設想時,突然天邊一道雪白的閃電猝地亮起,把昏暗的天地瞬間照亮,他眯著眼,下意識抬頭看向天際,卻在那一刻猛然看見那漆黑的烏雲間躥過一道凌厲的赤紅。
他狠狠揉了揉眼睛,那道赤紅卻依然還在,越發鮮明突兀的在墨色的雲間上下翻騰,隨著那道赤紅在雲間躥動,那此起彼伏的炸雷聲越發急促起來,直震得耳朵隱隱發痛。
活到現在,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異景,不禁呆在了原地,愣愣的盯著那道在雲間遊動騰躍的赤光,眯起眼想努力看清楚些,但天色實在昏暗,烏雲又越發厚重,只能模糊辨出它的方位。隨著那雷聲和閃電越來越急,環繞在鍾凜身畔的林間樹木也顫抖不止,一道雷霆炸裂,林中靜了片刻,被雷聲震得耳朵發痛的鐘凜剛想把耳朵捂上,一陣淒厲的尖嘯聲卻猛然撞進了他的耳中。
不遠處的一棵巨大的樹木狠狠搖了幾下,瞬間,從樹頂躥出一團暗綠色的光芒,那光芒一邊升向天空,一邊發出刺耳的尖利嘯聲,隨著那光芒到了中天,那道赤紅也伺機而上,兩道光芒撞在一處,瞬間纏鬥在了一起,在雲間時隱時現。那團綠色光芒不斷厲聲尖嘯,嘈雜刺耳,而那道赤紅則不時沉聲怒吼,吼聲如同金石碰撞,震天撼地。
鍾凜饒是膽大,但這奇異詭秘的景緻還是讓他後背有些發寒。但在他看來,好奇心總能壓過恐懼,這情景雖然弔詭,但卻也絕世難遇。這樣思慮著,在樹上拴好了馬,脫了上衣,他徒手爬上自己蔽身的那棵繁茂大樹,三下兩下往樹頂爬去,若到樹頂肯定看得更清楚,他是這麼想的。
但當他艱難地爬到樹梢上時,那兩道在暴雨中不斷相撞的異光卻已經寂靜下來,雷聲漸小,那團綠光轉入了沉黑的雲後,頃刻不見了蹤影;而那道赤紅在雲間輕巧一躍,落下中天,在烏雲中游動而下,往天邊另一側掠去。
想都沒想,鍾凜連馬都沒顧上牽,徑直往那道赤紅落下的方向追去,他親眼看到那道赤紅沒入不遠林間一棵大樹的樹冠之後,一道刺眼的閃電突然一亮,他不禁下意識的用手背遮了下眼,當他再度睜開眼時,那道赤紅早已悄然無蹤。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隨著那兩道光芒消失,雨勢轉小,盤壓在天邊的烏雲又漸漸散去,日光從雲後透了出來,林間的光線慢慢亮了些。
若換了其他膽小怕事之人,怕是早就回頭牽馬飛也似的逃了,而鍾凜卻不是那類人。他眯了眯眼看了看遠處,始終覺得還是不死心,於是踏步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那棵樹的方向走去。
管它是不是危險,他只想看看那到底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十一、秘密
浮世夜話 浮世 十一、秘密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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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的泥土浸透了雨水,一腳踩下去一個深印,幾乎吸住了鞋底。鍾凜回身撿了溼透的上衣,往肩上一搭,光著膀子扶著樹,把馬丟在身後,徑直往前走去。
那塊玉牌從他的衣服裡頭掉了出來,砸在泥地裡,他連忙伸手揀起來,拽起上衣的袖子隨便擦了幾下,隨手把它系在了腰帶上。
那棵樹看著不遠,但實際卻離他的位置少說有半個時辰的山路,直到鍾凜的腿腳有些發酸,他才終於得以站到了那棵樹的面前。那道赤紅的光芒正是消失在那棵樹後,但他四下環顧,卻什麼異狀也沒發現。
他繞著樹走了好幾圈,只看見離那樹不遠的樹叢中隱隱透出一角硃紅色的飛簷,他上前撥開樹叢伸頭看去,一座不大的祠堂正立在那裡,祠堂的屋頂上積滿了樹葉。
他跳下坡,走近了那個祠堂。
祠堂的上方懸著一方黑色木匾,匾額上結了些蜘蛛網,上書「風調雨順」四字,看這陣勢,說不定這便是那老頭說的龍神祠了。祠堂周圍生滿了長草,只有靠近大門的地方被人清理過一番,看來這或許便是前些時候來拜龍神祠的那些人打掃的。
祠內沒有半個人影,他大搖大擺的進了門,祠堂不大,內裡立了四根硃紅色柱子,上頭被粗糙的粉刷了一番,硃紅色的新漆還沒幹透,下面隱隱透出烏黑的焦痕。
這裡真如同那個耕地老頭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