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外邊那片潔白,科洛因決定決定把那些事扔到一邊,因為有兩件事對他來說更加重要——藍斯打沒打過雪仗?安塞爾找沒找到能夠避風雪的溫暖所在?
第一件事他很快就能得到答案,而第二件,可能這一輩子他都要把它深埋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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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原本不喜歡冬天,一部分也是因為惡魔的本能,更大的原因卻是在獲得自由前,他已經經歷過了幾個寒冬。那個時候,他和其他同伴們,依舊要和其他季節一樣,呆在冰冷的法師塔下層。不需要戰鬥,也不需要做雜貨的時候,那裡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的整個世界,雖然,現在看來那地方也不過就是沒有上鎖的地牢。
厚實的牆壁雖然不透風,但是冷得就像冰,房間裡從來都不會點燃溫暖的篝火,只有森冷的綠色魔法燈在牆上閃爍。下雪之後會更加寒冷,特別是大雪,因為之前雪花會從牆壁上的通風孔中被吹進來,落在身上、落在地上。外邊的雪停了,那些飄進來的雪卻會化成水,凝成冰。
他們也沒有溫暖厚實的冬衣,只是單褲和襯衫,並且必須隨時握著兵刃,穿著鎧甲準備戰鬥。藍斯的手上和身上都有些形狀古怪的傷疤,那其實是因為太過寒冷面板和金屬的兵刃鎧甲粘合在了一起,弄掉它們的時候,也就撕掉了自己的皮。
科洛因敲響藍斯的房門,意外的是他藍斯並沒像往常一樣給他開門,而只是隔著門回答了一聲:“門沒鎖。”聲音幾乎可以用小來形容,如果不是科洛因的聽力不錯,根本不會聽到。
走過小門廳,進入臥室之後,他有那麼一陣竟然沒發現藍斯在哪裡。找了一圈後,才發現了雙手抱著膝蓋,把自己蜷縮在陰影角落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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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科洛因可是被藍斯嚇壞了,這個純潔而無畏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事會讓他表現得這麼無助而恐慌?
“冷。” 藍斯抬頭,表情自然而平靜,其實,就連“冷”和“疼”這兩個詞語,也是在離開那裡之後才學會的。曾經的藍斯,即使渾身凍僵,即使傷痛昏厥,也只會把它們歸類為“影響戰鬥”的負面因素,不會呻吟,不會求助,甚至不會皺眉。因為那時候沒人教過他那些,而就算當時學會了那些,也是沒用的。他們能選擇的,只要撐過去和撐不過去兩種,就算是撐不過去,也只是和其他兄弟一樣,一睡不醒睡而已……
科洛因湊近他,注意到他抱在膝蓋上的雙手青紫、紅腫,有的地方脫了皮,有的起了水泡。身體強健的惡魔混血兒也會生凍瘡?眼前的事實,讓科洛因愣了一下,緊接著卻是心痛。
“怎麼弄的?”
“每到下雪的時候都會有。”藍斯看看自己的手,忍不住互動著撓了兩下,黃色的膿水從凍瘡中流了出來。
科洛因有點後悔昨天跟他一起做了些日常的訓練,還眼睜睜的看著他用冷水洗了澡——雖然冷水洗澡確實對身體有好處。
凍瘡,還有藍斯現在奇怪的狀態,更多的實際上是藍斯的心理原因。畢竟城堡裡並不冷,壁爐燒著暖暖的火,禁閉的窗格毫不漏風。別說是強壯的男人,就是柔弱的女子,如果穿得過厚,稍有運動也會弄得滿身是汗。
科洛因猜不到全部,但還是能猜到部分,但知道了原因,卻又怎麼樣才能讓藍斯從寒冷中解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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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膝跪在地上,科洛因看著藍斯,思考著。
“科洛因,我不想死。”藍斯把頭重新埋到膝蓋裡。
“我們當然都不想死。”科洛因疑惑,不明白藍斯為什麼會想到那個方向去。
“太冷了。”藍斯抬頭看了科洛因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嘴唇竟然變成了青色,就像是凍僵的人,“外邊冷,身體也會變冷,和死人一樣冷的時候,就真的是死人了。”
“別這麼說,這裡很暖,藍斯。”藍斯的樣子把科洛因嚇壞了,他這是在自我催眠,而且是效果恐怖的催眠,繼續這麼下去,科洛因可真怕他自己把自己凍死了。
“這裡很暖?”藍斯疑惑,他的身體正在不自覺的為抗拒寒冷而顫抖,“可我怎麼覺得越來越冷了,科洛因?”
“我……我很暖,藍斯!”科洛因麥色的面板上閃過一層古怪的紅光,那是地獄中大多數惡魔的本能——散熱,散熱的情況下,惡魔的體表溫度會持續升高,但體內卻能維持正常體溫。科洛因的手貼在藍斯的面頰上,“暖嗎?”
藍斯看著科洛因的手臂,又看向科洛因的臉,麥色的面板看起來就像是吸飽了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