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笑那邊形勢卻又是一變,為首男子手中刀砍向君笑,另一人的劍橫削。君笑側邁出一步,忽覺腳下一空,暗叫不好。
他左腿只能站著不能施力,平時走路尚且一拖一拖,動手時更是不方便。這時若是身體完好,左腳施力就可跳出,他卻只能直直墜下事先挖好的陷阱裡。
悠然遠遠看到,大驚失色,張口欲喊,卻見塵土飛揚,夾雜著無數樹葉沖天飛翔。塵土當中,君笑衣袂飄飄,卻是極瀟灑。悠然大喜,然而見君笑左腳不便之態,心下難受之至。
陷阱下面布有迷藥,君笑倒也提防到這一點,掉下去立即屏息,手中劍出,勾住陷阱壁。下面果然插著明晃晃的刀子,都是刃向上的,若君笑真掉下去,就算不死,一條命也得去半條。君笑內力充沛,向下發力然後借力而起,總算是躍上來。
屏息久了,自然要跳出煙塵外呼吸。君笑跳到一側,腳剛落地便聽得破空之聲,抬頭一看是一排機弩直射過來。君笑猛吸一口氣,提氣繼續縱躍,躲開弩箭。
悠然簡直心都要跳出來了,像是地獄煎熬般,心放下片刻又懸起,總不得個安生。他武功只能說是不錯,能躋身一流之境,但圍攻他的人武功也都不弱,又是幾敵一。他若專心對付,還能保全自己,偏偏他人在當地,眼睛和心思卻都落到一旁。幾次險象環生,幸虧運氣不錯,暗中也有人相助,方才支撐得下去。
君笑再躍,躍到一處坎坷狹長的曲徑上,腳下受了一絆。君笑提氣,然而他腳上畢竟不靈活,被絆倒在地。
悠然嚇得呼吸一滯,頓時也不管對面敵人了,直直向那邊衝過去,身後落下一溜暗器。他百忙之中還記得做個手勢,再走出幾步便覺腿上一痛,中了把飛刀。然而此刻也顧不上那麼多,施展輕功飛速撲過去,護住君笑。
——你不能出事啊決不能!就算我死了也要護得你周全!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竟覺得自己生死已經無所謂了,眼前只一個他。後背感覺到痛意,然後想為什麼要出來,為什麼要冒這個險,竟然讓他陷於危險之中,實在是該死。
然後他昏了過去。
意識朦朧中,各種奇怪景象就湧入腦中,有時是父親叔父的種種,有時是痴戀自己之人的哭泣的臉,有時……是他離開自己的場面。
“不要走……蕭、蕭,不要走……”他死死抓著那人衣角,喃喃道,“不要離開我,不要走!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不要恨我,不要走……”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模糊裡聽到心心念唸的聲音,悠然拼命去睜眼。過了半天,終於掙扎著張開一條縫:“蕭,是你……”
周圍漆黑一團,只依稀見到身影,挺拔的是心中那人。悠然想難道自己已經死了,而二人都在地府:“蕭,你我都死了嗎?那……”
他想說那生前業是不是可以消了,卻感到後背和腿上熱辣辣的疼,忍不住低哼出來。卻知道自己是沒死了,魂魄還在身體裡,然而一時竟是不知是喜是哀,有瞬間覺得共死其實也不錯——如果死後確實有魂靈的話。但轉念想自己死後怕是要下地獄的,那還怎麼和他一起,於是想還是活著吧。
君笑感覺他動彈,連忙扶住他,讓他臉朝下躺著:“悠然,這裡是一處山洞。你後背受了傷,雖然地面不舒服,但最好俯臥。”他低聲道,“你流了很多血,我身上又沒有太好的傷藥,你身上什麼也沒有,只能草草包紮。你莫要亂動,小心傷口開裂。”
黑暗之中,悠然感覺君笑的手放在他身上,熱度沁入身體,雖什麼都看不清,卻覺無比光明。他閉上眼,伸手去握君笑的手,卻覺君笑瑟縮了下。
悠然不悅地皺起眉,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頓時全身僵硬。他顫抖著聲音問:“蕭,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你給我包紮的時候……是在外面嗎?”
他摸著自己身上,發覺自己衣衫後面雖被剝到腰際,前面卻還鬆鬆掛著,暗中鬆了口氣。然後聽到君笑聲音:“你為我擋住箭矢和暗器,我趁他們沒反應過來的一瞬斬斷地上繩子,帶你離開。”他說得輕描淡寫,悠然卻知定非那麼簡單,第一個想法是:“蕭你有沒有受傷?那些人事先計劃周詳,怎麼會讓你這麼輕易逃開?”
“我總覺得似乎有人暗中相助,因此倒也沒受什麼傷……”君笑道,語氣很是淡然。悠然極為了解他,聽他語氣便知他只是不讓自己擔心,於是乾脆伸出手來拉住君笑,手在他身上逡巡著。君笑身體微僵,向旁躲避著,悠然卻扼住他不讓他動彈。
他本來是要找君笑身上的傷,摸著